柳漪菲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一偏。
“这没什么寒碜的啊,我实话实说,本来就没钱!”
柳宗谋摊了摊手,现在整个府中上下几乎没有能拿得出来的闲钱,毕竟还欠着宗族和外人的账呢。
不然。
哪有有钱人家里只有三个丫鬟和一个半只腿迈进土,连路都不怎么认得的六旬马车夫?
“老丈人啊。”
胡八三轻咳一声:“你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有时骂我,我也知你是心急,并无恶意。但在我看来,整个柳家人真正有点脑子和心的,也就只有你和漪菲等少数人了。”
“你想说什么?”
父女俩齐刷刷的看向他。
胡八三耸了耸肩,笑道:“据说,你们柳家也是唐代柳宗元后代,本应靠着自己能力做下不少好事才对。可近些年来,柳家在老爷子的掌管下越来越衰落,甚至为了利益,还做出一些伤德性的事,我觉得,是时候改朝换代了。”
“什么改造换代,你可别瞎说!”
柳宗谋吓了一跳。
“你快说说。”
柳漪菲倒是充满兴趣的问道。
“一个家族的兴旺和作风,往往跟它的领头人有着极大的关系!如果今天我们能拿下这场募捐会的头名,见到巡抚苏茂相,那你们觉得老丈人你凭借着这一点能不能压下柳老爷子呢?不说别的,柳家的主营业务是些窑厂砖厂,可这些年来订单越来越少,你就不能从巡抚那里要来几个官府大单吗?夺权吧,几家没有爆款的胭脂水粉铺子能赚什么钱?”
胡八三平静微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
父女俩倒也不傻,心里一热,眼睛一睁。
然而。
两人随即苦笑着摇摇头。
这可是商团晚宴,来的都是身家巨富的有钱人,要想在这么多的有钱人拿下募款的头名,还不知要花多少钱呢!
而且。
沈万三说得明白。
这场募款不接受口头募捐,只认银票,为此,连七省商团旗下最大的票号农工票号都出场了。
在这里的人没带银票,可以跟农工票号写借据,由农工票号直接付银票。
方便得很。
只是。
相比叹气遗憾的柳家父女,他们身边的胡八三却志在必得。
于是。
台下商户们一个个叫起数字。
各种数额的人都有,但几乎每一个都不少于五百两。
柳家父女俩苦笑着。
尽管他们有心捐钱,但实在是没钱,身上倒是还随身带着一百两银票。
可如果这时候走上去说捐一百两,那岂不是在整个扬州商圈里都把人丢到家了吗?之后要想再揽到生意,谁还会搭理自己?
果然。
刚开始捐款数额都还在五六百两到一两千两间,后面就变成了一场商人的比富大会了。
最终。
苏贵首富大气,捐款五万两!
一时间,在场众人纷纷惊的倒吸着凉气,也忍不住的鼓着掌,有赞扬,也有惊叹。
苏贵得意扬扬的点着头,高举酒杯,朝众人挥了挥,生怕别人不晓得是他苏家捐的。
而在他身边的几个商人更会搞氛围,纷纷热烈鼓起掌,甚至叫好,最后全场掌声都为苏贵而响。
这个能见到浙江巡抚苏茂相的机会似乎落在了苏贵的头上了。
沈万三即将宣布结果时,一个侍者拿着张纸条急匆匆地上了台。
沈万三一看纸条,顿时在空中挥了挥朝众人喊道:“各位各位!今晚晚宴果然是卧虎藏龙啊,竟有一位热忱之士捐款十万两!大家没有听错,就是十万两!”
“什么?”
“谁这么有钱,竟压过了苏首富的风头?”
“十万两!都够在扬州买下一整条街了。就这么捐了?也太大方了吧。哎,真是不知该说他傻还是善心大发好了!”
……
台下众人目瞪口呆,醒转过来时却又纷纷看向了身边,猜测着这个大富豪到底是谁。
然而。
当沈万三说出捐款人的名字,台下顿时安静!
同时。
伴随着酒杯落在地面的瓷片声响,还有几个喊着不可能的男女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