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包泰平对倒戈的大周将士显露出杀意,涂子墨等人不由一惊。
“包殿主,若是没有他们,我们这一万多人不可能逃出来!而今我们得其相助逃离苦海,岂能恩将仇报?”
涂子墨沉声大喝,眼神愤怒。
“一介小辈,你懂什么?”
包泰平瞪了一眼涂子墨,冷声呵斥。
“土著就是土著,焉能与我玄风域青年一辈的天骄相提并论?这些人中必然有沾了我域试炼弟子血液的人,岂能饶过?”
“更何况,你怎知他们之中没有大周皇朝的奸细?指不定对方就是想要利用这种方法将暗谍渗入我玄风域!”
冶玲珑蹙了蹙眉,抱拳一礼后反驳道:“包殿主,且不说其中是否有所谓的暗谍,即便真的有,那也只是个别人,不能因此就一棒子将他们全部打死吧?”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对于沾染了我玄风域天骄血液的土著,宁可错杀一万,也不可错漏一人!”
包泰平冷喝连连,神情坚决。
见此,冶玲珑气恼不已,只能求助的看向吴峥。
吴峥皱了皱眉,正待说话时,王吉峰抢先一步冷声开口。
“包殿主说的不错!对于土著,即便错杀一万,也绝不能漏过一人!”
“我赞同包殿主的意思,将所有土著尽数诛杀!”
听到王吉峰杀机四溢的话语,吴峥不由得露出犹豫之色。
五六息后,吴峥暗叹一声,朝着冶玲珑摇了摇头。
冶玲珑还欲再说什么,吴峥的话语忽然传入其识海。
“此番试炼惨剧,各方皆一无所获、损失惨重,总该是要给一个出气筒以暂时平息众怒的。”
“玲珑,这件事,你莫要再掺和了。”
冶玲珑愕然看向吴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沉默一会儿后,冶玲珑神色复杂的咬着嘴唇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眼见冶玲珑选择了沉默,巫恭蜕与涂子墨又惊又怒,但他们却无可奈何。
毕竟,冶玲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大周的人。
气恼之下,巫恭蜕转身看向一众获救的试炼弟子。
“诸位同道!此事你们最有话语权!你们该清楚,若不是这些大周将士,我、你、你们,我们所有人都不可能逃得一命、安然归来!”
“而今,有人想要杀掉我们的救命恩人,你们可能答应?”
然而,面对巫恭蜕的喝问,大多数试炼弟子却都眼神闪烁、低着头不敢吭声。
偶有想要出声附和的,在这种氛围下,却也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嘴巴、暗自东张西望。
一时间,场中一片安静,竟无一人出声应和。
“一帮子没有良心的混账!你们!”
巫恭蜕与涂子墨气的脸色发青,指着做了缩头乌龟的万余试炼弟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此时,刘二喜轻咳一声,给巫恭蜕使了个眼色,并且朝着某个方向努了努嘴。
巫恭蜕会意,强压下怒火后,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家队伍所在。
“长老!此事,您得拿个公道。这些人有大功,无论如何,他们绝不能出事!”
九黎宗九长老齐文冷哼一声,非但没有给巫恭蜕撑腰,反而还呵斥一声。
“够了!巫恭蜕,这里不是你可以瞎闹的地方!要如何处置这些土著,也不是你我说了算,你安安静静在一旁待着便是!”
巫恭蜕脸皮一抖,眼睛有些发红。
这个齐文与他师叔有些恩怨,可他没想到,这个混蛋竟然在这种关头还会扯上私怨!
“齐长老!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决定!”
巫恭蜕咬牙切齿地说着,神色恨恨。
关于大周皇朝的事,他没法传音,因为这场中强者太多了,你他眼下的实力,贸然传音很有可能会被偷听到。
再则,齐文的站位也让他顾虑重重,不敢向其道明缘由。
因此,他只能从侧面威胁。
另一边,听到巫恭蜕明显威胁的言语,齐文眼睛一瞪、难以置信的揪了揪耳朵,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个刚刚突破到金丹境的后辈,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的脸?威胁他?
难以置信之后,齐文顿时怒发冲冠。
“混账!巫恭蜕,你别以为仗着大祭司亲传弟子的身份就可以目无尊上!”
巫恭蜕毫不示弱的反瞪回去,冷笑连连。
“齐长老,我也警告你,莫要以为你是长老,便可以随心所欲!”
“今日我巫恭蜕还就将话撂在这里了,你若是不与我站在一道,我必让你追悔莫及!”
“你!”
齐文气得脸色涨红,指着巫恭蜕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巫恭蜕,可他不能!
眼见九黎宗的领队人与试炼弟子的带头人起了内讧,场中人群尽皆愕然,同时满心古怪。
难不成这巫恭蜕还有其他什么身份?
要不然,他怎么敢当众威胁堂堂一位长老?
也就在气氛愈发诡异之际,涂子墨深吸一口气,朝着上空一位端坐在圆形玉盘上的中年恭敬一礼。
那中年黑发及腰、白衣胜雪,尤为引人注目的,乃是其无比深邃的重瞳。
此人乃是天门宗护法江一泓,在下层修士中名声并不大,但在玄风域上层修士之中,却是名声斐然。
“江护法,这些大周将士为了搭救我等抛家舍业、背叛故土,旁人想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管不着,但我天门宗万万不能如此!”
“无论如何,这些人我们必须保下!一个也不可背离。还望江护法明鉴!”
江一泓没有吭声,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数千大周将士。
这些大周的将士从出来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整齐列阵、稳立不动。
哪怕四周杀机围绕、一个又一个的人出声宣判他们的死刑,他们也一动不动,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手中武器,似乎已经做好了随时血战的准备!
眼见江一泓迟迟没有回应,涂子墨不由心中一凉,正待再说什么时,江一泓终于开了口。
“天地间求道问心者亿万万,却个个蒙昧本心饮毛茹血。连良心都可背弃者,还求个什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