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烛已半,人正燥。
卧寝内,周辛坐在软塌上,歪头打量着脚前跪着的韩青萱。
韩青萱的确是个美人,如花黛眉、干净白嫩的瓜子脸,透着几分倔强的红润薄唇,以及曲线优美的身姿,很难不让人心动。
“有事便说,何必跪着?”
周辛猜到了韩青萱的心思,不过并未主动点明,只是故作不知。
韩青萱抿了抿嘴唇,挣扎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下来,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公子,我愿为您暖床,也不求什么名分。若是公子尚有能够让人成为天赋御魔人的神物,只盼公子能够考虑一下青萱。”
“哦?”
周辛讶异轻哦一声,继而玩味一笑。
“你这是想要用自己的身子同本公子做交易?”
韩青萱脸颊有些发烫,听闻此言眼中露出焦急之色。
“不是,公子,青萱不是那个意思。公子对青萱有活命之恩,能够侍奉公子本就是青萱的荣幸。”
“青萱只是想让公子知道,我的身心都将绝对忠诚于公子!而且,我不想充当一个无用的花瓶,我想拥有一定的本领,替公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然而,面对韩青萱的“真情流露”,周辛的语气却相当淡漠。
“是吗?”
“替本公子办事是假,伺机复仇才是真吧?”
韩青萱神色一僵,眼中露出一抹苦涩。
再度抿了抿嘴唇后,韩青萱低声开口。
“青萱的确想复仇,但青萱可以保证,公子的命令至上。不得公子允许,青萱绝不会轻举妄动!”
“保证?在仇恨面前,所谓的保证一文不值。”
周辛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伸了个懒腰。
“不过话说回来,你当真清楚戊戌谋逆案的真相?”
韩青萱一愣,不解道:“青萱自然知道真相,暴君继位后,因家父等朝廷命官对其政令多有抵触,因此才会惹来杀身之祸,并被扣上谋逆造反的帽子!”
“呵呵,你也太天真了。”
周辛冷笑一声,眼神中透着几分可怜。
“新皇继位之前只是存在感极低、与储君之位绝缘的普通皇子,他之所以能继位,不过是几方势力暗中博弈的意外成果罢了。”
“他虽然坐到了那个位置上,但几乎没有一丝实权。大朝议时一后一妃垂帘听政,他只是个传声筒,小朝议时他甚至都没有资格出席。”
“这种情况下,他又如何能主导戊戌惨案?”
“公子是说,皇帝只是傀儡?”
韩青萱脸色一白,神色变得迷茫。
权力争斗、皇帝有名无实在上层或许是公开的秘密,但在中下层,没有几个人能够知道。
戊戌谋逆案的漏网之鱼连藏身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说打探这背后的尔虞我诈了。
所以,这种事韩青萱他们不清楚也很正常。
只不过,支撑韩青萱一路走来的信念支柱便是复仇,而今复仇的对象突然由明转暗,这信念也便没了寄托,她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眼神也变得空洞。
“戊戌惨案的事实其实也很简单,你父亲等朝廷命官与罗海王共同支持五皇子登位。博弈失败之后,其他派系便联起手来将五皇子、罗海王一系彻底踢出局,并瓜分所得的资源、朝官职位等。”
韩青萱身子一软,没了力气。
听公子的意思,她真正的仇人可是大半个朝堂,这仇,她还怎么报?
“你也不用沮丧,本公子的目标除了皇帝,也还有很多人。或许,你的仇,本公子会帮你报也不一定。”
听到这句话,韩青萱涣散无神的瞳孔猛地一亮。
略一沉默后,韩青萱忽的站起身来,而后竟是开始宽衣解带。
“公子,夜已深,且容青萱伺候您安歇吧……”
看着眼前香艳的一幕,周辛不自禁的心头一热。
可惜,今夜时机不对,威王那里或许会搅出大风波,他需要及时返回皇宫好好思考一下如何乱中夺利、如何布局。
心中暗自可惜之余,周辛起身向外走去。
“此事,你且认真想好。至于你想要成为天赋御魔人的心愿,本公子过几日会满足你,无需如此。”
“另外,记好了,在外人面前,你仍旧要表现出仇恨皇帝的心思。”
待得周辛的脚步声消失,韩青萱早已满脸酡红。
低头看看轮廓分明、向外凸出的银色丝绸底衣,再看看笔直修长的白皙双腿,韩青萱的耳根亦是热的通红。
她对自己的容貌与身段颇为自信,可饶是如此,公子还是毫不犹豫的离去,足可见公子的定力之强,也足可见公子对她的尊重。
更重要的是,公子离去时所说的那几句话。
这些,更是让她坚定了自己的主意。
……
城北幽林。
近千甲士举着火把,将凌乱的战场映照的一片通红。
这些甲士分别穿着巡城军、靖安司以及未有明显标识的制式铠甲或衣袍,证明他们来自好几方势力。
不过相同的是,所有人都一言不发,许多人的目光也都盯向中央的那名身姿挺拔、身穿王袍的男子,只是眼中神色各有不同。
有人愤怒,有人不安,有人则满是看好戏的玩味眼神。
通过场中迹象不难推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堂堂威王妃竟然被人在林外石道或林子中侵害,这真是……
周澜低头看着手中的衣物碎片,身子不断轻颤着,脸色阴沉如水,眼中更有滔天怒火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