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此地不宜久留,想到可以找上门去借把伞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朝着灯火冒雨狂奔。
说来也奇怪,这灯光看上去挺远,可实际却很近,我没跑多远就看见了一座土坯房子,一人多高,屋顶全用厚厚的茅草覆盖,墙上一扇老窗,在朦胧的雨中透出昏黄的光晕。
房子的木门斑驳破旧,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我上前轻轻敲了敲,屋里立刻有人应了:
“谁啊?”
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这让我又放松了几分,搓着手说明了情况,屋里这才有了动静,旋即门板“吱嘎”一声打开,中年女人从里头探出半个身子,挥手招呼我进去。
“雨这么大,一定都湿透了吧,快进来暖暖身子。”
我感激万分地弓身进了屋。
屋里比外头暖和太多了,墙上糊了报纸,地中央的炉子里生着火,水壶里的水开了,冒着白色的蒸汽,将房梁上挂着的老油灯晕成一个昏黄的光团。
北墙的老旧佛龛里供着一张红纸,香火把屋顶的报纸熏得发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西墙的火炕上躺着另一个女人,二十多岁模样,见来了客人,忙支起半个身子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灯火照映下蜡黄着一张脸,像是生病了似地。
只是被子半遮半掩下,露出饱满的胸部和硕大的肚腹。
竟然是个孕妇。
这荒郊野外,竟然让个孕妇看地?我心里不禁泛起大大的疑惑。
中年女人一边拿了毛巾给我擦头发,一边问道:“这大雨天,你这孩子怎么一个人跑这地方来了?”
我解释了下前因后果,叹了声倒霉,中年女人却笑着一拍大腿,朝着北墙上的红纸拜了数拜,嘴里欢喜道:“真是菩萨祖宗显灵,我正发愁,想不到小师傅就来了。”
说罢指着炕上的孕妇对我解释:“这是我闺女,跟她家那口子吵架离家出走,结果动了胎气,又赶上下雨,就只能先将就着住下,本来打算明天去看赤脚大夫,可她难受得紧,我们娘俩正没招儿,小师傅既然会接生,不如先给咱们瞧瞧,能缓缓疼也好。”
“这……”
爹曾经告诉过我,兽医和人医都为了救命,因此本质上是共通的,治疗手法上很多也可以通用。
这意味着虽然兽医也可以治人,但是这个前提是兽医的医术要足够高,否则半瓶水的兽医都不如个赤脚大夫。
很不幸,我就是个半瓶水兽医。
但是年少的我虚荣心作祟,当然不肯承认这点,因此在母女二人恳切的目光下,我一拍胸脯应承了下来,当即坐到炕沿上,撩开女人的衣襟,熟练地伸手仔细摸了一遍她那圆滚得好像要炸开的肚子。
这一摸,我脑子“嗡”地一声,真的炸开了。
这……这他妈怎么好像有十一二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