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灵红着眼圈儿看着我,半响终于还是点了头,她也明白,救人的前提是保证我们自身的安全。
眼下要紧的,是先弄清楚怎么回事。
远远跟在纸人衙役后面,我们小心翼翼行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锁链拷身;凶狠拖拽;呼喝厉斥辱骂,鞭挞抽打的顾家老爷子哀嚎惨叫。
稍微走的慢了些,便是棍棒加身。
顾清灵捏着拳狠狠咬牙,而我却不禁深深皱眉,纸人衙役拘押的应该是魂魄,也就是说顾老爷子的尸身,应该就在附近某处。
可……
纸人衙役是从哪儿来的?
顾家祖坟风水虽然被动了手脚,但报应天谴不该以这种方式呈现。
穿过走廊,经过池塘花园,又到前庭正堂。
此前的厅堂,如今也变了模样。
阴气氤氲成雾霭,在地面流淌着蔓延,让本就凉寒的秋冬更阴冷了几分。
堂前匾额上书——明镜高悬,衙署高坐一位堂官。
它身着锦绣禽鸟袍服,目光视线阴森诡谲,仿若从戏文里走出的那般,画着夸张的装扮面容,头戴官帽留着两撇小胡子,单看着就是一副见钱眼开的奸相。
与纸人衙役不同,它拥有立体的实感。
并不似被操纵的鬼灵傀儡,反倒像具有着灵性神智。
“威武——”
随着人犯押到,队列两排的纸人衙役,杀威棒敲地“邦邦”震响。
“堂下何人?”
“报上名来!”
伴随惊堂木拍案,堂官儿单手一抖袍袖,剑指向镣锁囚身的顾老爷子。
“小的顾秉承,拜见大人……”
顾老爷子腿脚不便的拜倒在地,锁链撞击不停发出声响。
“顾秉承,本官问你,顾氏一族盘踞文壁冢,贪占南塘及江阴人气文脉,你可知罪?”
公鸭嗓声音夹杂阴森冷笑,讥讽斥问。
“知罪……”
“小的知罪……”
“恳请大人饶命啊!”
顾秉承惊慌失声哭嚎,叩头磕地的砰砰响。
“哼!”
“你既知罪,本官或可轻饶。”
“来呀……”
堂官儿状似慵懒的唤令,众纸人衙役齐齐应声,随后又听它道:“将人犯顾秉承拔舌割耳、挖眼剜心,以儆效尤。”
“得令!”
领命过罢,纸人衙役围涌上前。
酷刑难言其残忍,顾家老爷子的凄厉惨叫不绝于耳。
顾清灵悲愤的哭着问我,难道就只这样看着吗?就什么都不做的看着吗?
别说她难忍愤怒,连我也不忍见那幕残忍的恐怖情形。
我没再拦她,但也尽量把形势说明。
顾老爷子虽然饱受酷刑折磨,但他本就是已死之人、鬼魂之身,残酷刑罚固然痛苦骇人,可还不会让他魂飞魄散。
自从顾家变故到现如今,少说也有十多年了。
堂前审罚,也绝不会是第一次了。
我们要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就必须要从根源处入手,否则即便救得了眼前,可也未必能救得了以后。
况且……
顾家人可不止太爷爷自己。
眼前还不知道,其他人现今在哪里又是怎样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