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躬身行礼道:“南平王请放心,我定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诉我家主帅。”
“如此甚好!”萧世南似笑非笑,又透出一种手握王牌的得意神色。
达里带着方平出了中军大帐,左右列队皆是重甲骑兵,方阵整齐,盛势如虹,方平心中更加惴惴。
“传言这南平王治军极严,手下皆是能征善战之将,当日他一到益津关,战势立刻逆转,如今见了果然名不虚传。还好有和亲一事,要不我等宋军还不都被辽军的铁骑踏做烂泥!”
待到方平回到宋营,将今日之事一说,杨文广内心更为纠结。他为官家写的奏报,改了又划,撕了又写,一夜才得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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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平走后,叶沛赌气进了自己的小帐,萧世南也不理她,命人将吃食收拾了,侍从都退出帐外,自己在案前处理政务。
这时,萧世南手下两名副将,裴盛斌和辛孤一前一后进帅帐里来。
萧世南抬头看看他们,问道:“你二人来了是有何事?”
裴盛斌推推辛孤,“你说。”
辛孤踟蹰了一下说道:“大王,我两人是想来问您,难道您真的被那汉女迷惑,不顾咱们大辽的利益,要将已经取得的胜利拱手相让?”
萧世南脸色凝重,反问道:“你说什么胜利?是萧孝礼惨死还是萧孝先中箭?萧孝礼率兵二十五万死了一半,难道你们也想我领着你们一起去送死?”
辛孤却一脸正义地说:“死有何惧?咱们大辽的勇士从来都是视死如归!若是大王怕了,你可以回南京城去安享富贵!”
萧世南豁然说道:“你当本王是怕死之辈吗?死是容易,为了咱们大辽能有和平安定的未来才是不容易的事情!”
裴盛斌好似突然明白了萧世南的良苦用心,说道:“大王是要用和亲代替战争?”
“正是此意!要不咱们以八万人拿什么抵御宋国二十三万军士?我既带你们出来,便还要完完整整地将你们带回去。法天太后无道,肆意举兵,根本不考虑咱们大辽现有的实力,我不能让咱们南京城的军士白白去送命!”
辛孤憨笑道:“大王若是如此说我便明白了。我说自从先王妃没了,还没见哪个女人能走进您的心里,原来您逼宋国郡主侍寝,是要拿她来胁迫宋国皇帝和谈呀!哈哈哈,那我们就放心了。”
“不要胡说!”萧世南表示不悦地摇摇头,“我对那宋国郡主却是真心,你们看她可做得本王的王妃?”
裴盛斌道:“听说此人在代州以五千兵马守城四个多月,最后竟然破围而出。后来在易州又学武圣关羽水淹七军之法,使萧孝礼阵亡,咱们大辽死伤了十几万将士。手腕如此强硬的女人,会真心嫁到咱们大辽来吗?”
萧世南道:“本王在汴京城时便与这位郡主熟识,她为人豪爽,不善阴谋,倒是一个可以托付真心的人。本王若拿真心来换,不见得她不愿嫁来契丹吧?若真能娶到如此得力的王妃,我南京城他日有望了!”
裴盛斌道:“可是法天太后那边会眼睁睁看着咱们南京城的势力壮大?我看枠得葛、迪莫等人便一直在暗中使坏!”
萧世南点点头,“裴盛斌兄弟是明白人,所以我将枠得葛、迪莫等人毫不手软地杀了。若真能娶到宋国郡主,宋国皇帝同意和谈,也不容法天太后不让步,难道她不怕宋国锐意之师北伐?
既然萧孝先、萧孝礼都已经失败,她还拿什么与宋国抗衡!若真是因和亲而偃武息戈,那真是天大的好事了!”
裴盛斌与辛孤明白了萧世南的苦心,两个人都单膝跪地施礼说道:“我等不知大王苦心,错怪了您,请大王治罪!”
萧世南站起来将两个人扶起来,“你二人跟随我多年,只有你们能够理解我,体会我了。咱们契丹人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四处游牧,只靠着抢掠来过生活了。我辈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却要给后辈留下和平与希望!”
“大王高义!我们明白了!”裴盛斌、辛孤同时说道。
“好兄弟!”
三个人六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