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也未必斗得过太后,你可记得当年李宸妃的事情!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将来,未必可知!”
王钦若听了,吓得连忙制止曹氏道:“什么话你都敢说!这里没有外人,要不然咱们全家都得掉脑袋!”
曹氏也不在意,说道:“这里不是也没有外人么!我就记得那会儿司空啟在太后手下,不知暗中杀了多少人呀!”
“你内兄曹将军亲手了结此案,知道些内幕,你也不要时时拿出来说。政治就是充满血污和人命的东西。”
王钦若觉得不宜再跟曹氏说这个话题,转头道:“钧儿就是随了你这没心没肺的性子,以后别到处胡说八道,什么事都往外抖,记住没有!”
曹氏点头,“知道的,老爷,这些事我怎么会跟孩子面前提起?更不会在外人面前胡说。”
“你知道便好。官家让钧儿去禁军里参加训练,你这就去为他准备些行李,等旨意到了便走。”
“是要提携钧儿做个禁军首领么?是不是官家有意拉拢咱们家?如今长益荫官入世,钧儿若也在官家身边走动,将来必能混得一官半职,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曹氏竟然喜滋滋地说。
王钦若看着夫人曹氏一脸单纯无知地打着小算盘,只觉得无言以对,他不耐烦地说:“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快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曹氏见王钦若确实不耐烦了,就退出书房,替他关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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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御史台弹劾内侍高品李喆,收受贿赂,纵兄圈地,欺压百姓,将他革职查办,贬到西京洛阳宫内去做洒扫了。
赵祯对太后刘娥说,他使惯了陈忠意,换了他人都不中意,陈忠意罚也罚了,贬也贬了,此时儿臣身边不能缺人,因此一道恩旨又将陈忠意调回内省殿头。
陈忠意转了一圈,又回到官家身旁,体会了一场什么叫人情冷暖,只有更加忠心对待官家,更加小心仔细伺候主子。
陈忠意回到了官家身边,赵祯的病也基本痊愈了,心情逐渐大好。
叶沛被禁足,赵祯就带了陈忠意来栖凤阁探望叶沛。
刚进院门,看见叶沛一身淡紫色罗裙,正和侍女们在院中逮蝴蝶,嬉戏调笑,甚是开心。
此时阳光正好,云淡风轻,温而不燥。明媚的阳光照在叶沛青春洋溢的脸上,显得熠熠生辉。
赵祯觉得叶沛是那样美好,如美玉般高洁,像紫藤花般绚丽。他觉得自己之前所用的心计都是值得的,他再一次拥有了叶沛。
陈忠意见官家笑眯眯地看着叶沛,却不走进栖凤阁,笑着喊道:“叶姑娘,官家来了。”
叶沛见了赵祯身后的陈忠意颇感意外,高兴地跑过来说:“陈贵人,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可喜可贺呀!”
“多谢叶姑娘惦念,逢着官家眷顾,臣还能再次见到郡主,心中感慨。”
陈忠意说着,想起在前省伺候的那几天经历,竟有些鼻酸。
叶沛说:“好了,好了,还好都过去了。”
陈忠意点头。
赵祯在旁边看着,不无醋意地说:“沛儿只顾着和陈忠意说话,没注意我在这儿站了许久么?”
叶沛拉过赵祯的胳膊,说道:“看见啦,看见啦!我听黄金宝说六哥哥要过来用晚膳,我特意给你准备了凉瓜龙骨虫草汤,现在正在火上煲着呢,我亲手做的呦。”
“那到要尝尝。”赵祯高兴地说。
叶沛拉赵祯在厅里坐下,亲自去盛了一碗汤过来。
“六哥哥,你小心喝,还有点烫呦。”叶沛殷勤地嘱咐。
赵祯端起那只钧窑玫瑰斑的瓷碗,闻了闻,“嗯,闻起来很香。”他舀起一匙,吹了吹,轻轻放到嘴边,喝了下去。
叶沛跪在旁边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追问道:“味道怎么样?”
没想到叶沛这么一问,赵祯一口汤全吐在地上。陈忠意吓得赶紧上前给官家拭嘴,收拾地上污秽。
“什么呀,这么难喝!”赵祯皱着眉头抱怨。
叶沛端过赵祯喝的那碗,自己尝了尝,眨眨眼说道:“还行呀,就是有点苦。”
“岂止是一点苦呀!简直跟药汤差不多。可惜了这盛汤的好瓷器!”
“这些都是好东西,我熬了一上午呢,真不识货!”叶沛扁着嘴说。
赵祯摆着手说:“我看沛儿这厨艺和你的女工一样,不敢让人恭维。”
叶沛听了女工二字,又来了兴致,“谁说我女工不行?我最近正在练习,比之前好多了,你快来看。”说着,不由分说拉了赵祯进东暖阁来看。
叶沛拿出一只快完工的荷包,说:“这是瑾禾教我绣的,你看看是不是比之前那个好很多?”
赵祯看了看,绣的是一只蝶戏牡丹的画面,确实比之前强太多,但是比皇家绣娘手艺,还是差得很远。
赵祯从怀中掏出叶沛上次送他的荷包,对比说:“确实有进步。”
叶沛见了之前旧物,不好意思说:“没想到这样蠢的东西,六哥哥还留着。”
“沛儿送我的自然要留着,我每日都揣在怀里。”
赵祯瞧着叶沛羞红的脸颊,笑道:“你可知我为什么一直揣在怀里?”
叶沛抬头望着赵祯,颇为感动。
“因为实在不好意思挂在腰间。”赵祯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叶沛听了赵祯前半句还很感动,听完后半句气都气死了。
“你敢取笑我,哼!”说着,拿手去搔赵祯痒处,两人嘻嘻哈哈笑了半天。
外面陈忠意和苗瑾禾等人见了他二人状态,觉得多日来的阴霾也渐渐消散了。
笑了一会儿,赵祯将旧物揣回怀里,将新的还给叶沛,说道:“这个你绣完了送给我,我要一双蝴蝶的!”
叶沛拿着荷包,走出暖阁,对瑾禾说:“听见没有,官家说要一双蝴蝶的。”
赵祯抢前一步说道:“不许别人假手!就你自己绣来给我。别想偷懒!”
苗瑾禾笑道:“叶姑娘手很巧的,心思也细腻,只是听她自己说,小时候在山上跟一位师父学功夫,哪有人教她女工。
若是早有人指点,恐怕宫里的绣娘也要逊色几分呢。”
赵祯说:“这话我到晓得,沛儿的聪明才智自然是无人能比。”
叶沛看着自己一双手,叹道:“我的手巧我倒是知道,李白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嘛。只是几时能绣好我却不知道,我还有好几本话本要看呢!”
赵祯嗔怒道:“不许偷懒!瑾禾,你帮我盯着她,她要敢偷懒,你就过来告诉我!”
苗瑾禾只得在旁边微笑,叶沛说:“瑾禾才不会帮你呢!”
说说笑笑,赵祯、叶沛等人又回到前厅,赵祯吩咐:“传膳吧,我都饿了。”
陈忠意传了膳,赵祯和叶沛高兴地一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