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大步行至甲板前。只见此人满头花白的卷发,虽年逾花甲,依旧苍巍巍如一头雄狮,浑身上下大块大块的肌肉虬劲,仿佛将衣服都要撑裂开来。此人正是地轴星轰天雷凌振。
见凌振来到甲板,莫虎及众人赶紧上前施礼。
见状,凌振连忙摆手道:“莫虎,你做你该做的,别管老夫。”
莫虎道了一声:“是”,心中暗道:“确是有些奇怪,按道理金河口非是重地,一座很小的码头,地囚部在此坐镇的也只有一支不足三十人的小队,这里按理不应配备轰天雷这种攻城大杀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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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短暂的平静,仿佛这天地一下子就在那道震天的响声散尽后,便彻底地安静了下来。只除了风声、雨声以及船行江水中的激流浪涌的哗哗声,可这些,船上的人都不在意。
江面上满是各种漂浮物,有:破碎的树木、渔船、屋宇,其中还夹杂着各种人或野兽的残肢断首,瞧来甚是凄惨……
“这周遭尽是对人的恶意!”韩原看着岸边被炸裂得只剩残垣断壁的金河口方向,忍不住低声一语。
“是的,我看到有一群极其恶心的东西正从金河口方向,朝我们这边赶来,它们来了!”方阔海也冷声道。
韩原立即抬眼望去,只见江的岸边,在先前因轰天雷爆炸后而产生的烟雾残留的方向,黑压压的一群接着一群,瞬间就朝江边蔓延了过来,随即就听“扑通扑通”纷纷落水的声音传来,一时间兽吼的声音大盛,更是席卷着一阵如若动物腐尸的腥臭袭来。
“是幽怪的伴生异变兽!”
有人惊喝了一声,随即就听莫虎高声喝道:“且莫要管它们,这些畜生不擅水战,待它们下水近船十丈后,我们再一一将其射杀!我们先冲过金河口这一残破的河段,全力加速!”
果然,在一阵箭雨过后,原先如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渐止,江面上漂浮着一具具死状狰狞的兽之浮尸。
岸上如今已是黑压压的一片,那些异变兽群东一簇,西一簇,沿着江岸一字排开,其数怕是早已过万。这些异变兽一个个如牛犊般大小,浑身上下寸毛不生一片乌黑,俱蹲在岸边,张着满是钉子牙的大嘴,流着气味难闻的口涎,一双血目死死地盯着船上的众人。
“莫老大,这些畜生太过恶心,我真想用烈火弹将它们炸个粉身碎骨!”船上的一位忍不住大声喝骂道。
莫虎摆手道:“此处居然出现这么多的异变兽,这情况很不一般。不过,我们目前的任务是要赶路,没精力跟它们在这里较劲。这些畜生就留给料想应该已在路上的地囚部的兄弟们去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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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射杀了近千头异变兽之后,地煞部的两艘战船终于一举冲出金河口,将那些愈见疯狂的异变兽群远远的甩在身后,直至不见。
当船行至酉时,河道渐渐宽阔。
一轮明月照空,两岸的群山也越来越矮,渐成丘陵。
此时,地煞行军船的战备令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宣告解除,得闲的几位地猖部的年轻人便在甲板上聚在一起闲聊了起来。
“方阔海,你说先前金河口出现的异变兽究竟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阔海,我们地猖部就属你的消息来源最广阔,你就说说到底怎回事?”
见众人捧场,方阔海自是不遑多让。他先是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便开口说道:
“异变兽,通常解读为幽怪的伴生兽,又以其不像幽怪那般必须依赖幽雾方可存活的特性,所以我们将之从幽潮、幽雾、幽怪这种命名法则中单独剔出来,加之它们实为幽怪死亡后积聚的煞气侵袭野兽产生异变而生出,故得名:异变兽。一般每只幽怪的死亡会造就百头异变兽的诞生。我们这回在金河口遇到的这种异变兽被地狗部标记定名:屮(cao)。而屮,是最常见的几种异变兽之一,它们在陆地上的单体战力接近我们人的武者初阶。但屮如在水中,那战力就差太多了,估计我一个人就可撂翻它们三五十头。”
众人也不计较方阔海吹牛自身战力,有人问道:“那有没有在水中的异变兽?”
方阔海摇头道:“以我所知,暂时还未发现。”
“异变兽的最高战力又是如何?”韩原终于忍不住问道。
方阔海笑了笑,随即就正色道:“异变兽的单体战力通常维持在武者初阶至最高四五阶的水平。它们真正令人头疼之处,主要在于它们与幽怪一样,在陆地上从不单体作战,一旦出现就一定是至少三五十头以上的群战。不过,听闻当年在幽州发生的那一场幽潮初战,幽雾之中,曾出现过可匹敌我们人之武师境的异变兽,地狗部将它们标记定名为:匕(bi)。”
听到这里,在座的包括韩原都倒吸了口凉气。
也难怪众人心惊,在人世,武师境号称“百人敌”,此人非是指常人,而是指那些能入宋、辽这等强国最精锐地面部队的武者,哪怕就算强到地煞七十二部中最顶级的地面精锐部队:地魁、地勇这两支,其整体充其量也只能维持在武者境中段的战力水平。
见众人有些沉默,方阔海忍不住笑道:“哈哈!你们受打击了吧!你们还偏要问,其实,老子也很受伤,像老子这般勤奋,从死亡线上都走过一回的人,都修炼到二十好几,至今才修到武者境七阶,啊啊啊啊!老子不活了,又要咬被子了!”说到这里,方阔海忽然一愣。
“我管他武者境武师境的,反正天塌下来总该由地魁、地勇他们这等自诩地面最精锐部队的高个子先顶着。阔海,你还未回答哥几个最初的问题,先前金河口出现的异变兽,也就是你说的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说,当初幽潮犯境的东线战役,最后的防线不是只打到山南道的挽舟者歌吗?”
闻言,方阔海仿佛有些恼怒:“我告诉你,你问的这个问题,先前老子为何不答,是因为老子也不知道。老子现在心情相当不好,要回去睡觉,走了!”说时,方阔海立即起身,朝船舱快步行去。
众人笑道:“这家伙,他一说要咬被子,就犯神经病,看来这病又要犯了!好了,散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