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务观这么说,李清霄当下就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果然是陆先生,只是不知陆先生为何要改名务观,又为何出现在此处?”
陆务观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缓缓开口道:“昔日帝京中人皆是笑我高中状元却无一官半职,所以给了我无冠这么个戏称,自出帝京之后,我辗转数州,亲眼见到百姓民不聊生,才领悟了一个道理。
纵使我笔下生花,做万卷名策,终究不如脚踏实地,务实去做,所以我便在我的名字里加上了个务字,再说务观无冠,呵呵也算是对我自己的一种嘲讽吧。
至于出现在此处,是因为在一月前听闻边关再起烽火想要前往凉州投军,可行至清州时便听闻战火已歇,所以闲来无事不知归去便留在清州境内了,也是机缘巧合,刚好跟着岚风原上的一队商队到了此处。”
听完陆务观的一席话,李清霄和谢无忧都是有些感触,曾经的京中妙笔,天才神童,如今却是要告诫自己文笔无用,倒不知是那些久居在上的官老爷们的悲哀,还是整个大周文坛的悲哀。
大周自开国以来,一直未曾轻视过文人,用太祖皇帝的话来说就是当那些蛮族匈奴都接受大周文化的时候,便是他们真正灭亡的时候。亡一族,与其屠城,不如改化。
可如今的文坛与官场几乎快要辨不清界限,有良知的文人处处被打压,科举成了裙带,就算科举出身只要不和那些权贵的心意,朝堂照样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重,这时恰好有下人送上饭菜,打断了众人的沉默。
谢无忧招呼着陆务观与李清霄边吃边聊,盛过一碗饭,陆务观表示感激,也不拘泥礼数,径直开吃起来。
这么多年的游历,让他见惯了忍饥挨饿,所以对他来说,这饭桌上的每一粒粮食都是不可浪费的。
李清霄吃了两口饭菜,到底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听陆先生昨晚言之凿凿,可是真有什么治世良策?可否说来一听。”
对于李清霄来说,除了武道,让他关心的便是治世了,毕竟身为清浊书院的弟子,没有几个是不关心家国之事的。
谢无忧以极快的速度吃净碗中米饭,拿出手帕抹过嘴后才道:“那位谢姑娘我曾在马镇见过,是谢家的四小姐,方才他称这位公子为二哥,那么想必您就是谢家二公子谢无忧了,敢问这位公子又是?”
的确,对一个萍水相逢之人,没有几个人愿意将自己心中的鸿鹄大志和盘托出,纵使李清霄救过他一命。
李清霄起身,正式的拱手说道:“在下宁州青城山弟子李清霄,也是清浊书院的学生。”
陆务观摸摸后脑勺,“李清霄?这名字我好想在哪听过?记不起来了,清浊书院的学生,好啊,总算是还有书院弟子肯关心治国之策了。”
李清霄微微有些疑惑,“帝都不还有文道阁,徽州亦有崇明阁,这天下书院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先生何来此言?”
陆务观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等你有时间去雍州走上一趟便明白了。”
李清霄郑重点头,“若有机会,我一定走上一遭。不知先生现在可以谈谈您的治世之策吗?我身为后辈学子,自是想要仰慕前辈文思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