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镇被破……
秦桧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他就知道吴三桂出现在这里必有缘由,但没想到是这么要命的缘由!
丢了延平镇不能继续牵制金兵也就罢了,他们这些人后面还跟着要命的追兵!
“既然有追兵,还不速速离去。”
秦桧从纷乱的思绪中猛然惊醒,噌地站起身,这才察觉到当下面临的险境。
还有金虏的追兵呢!
若是真被追上,岂不就万事皆休了?
吴三桂见他这幅慌张的样子,目中闪过一抹惊愕,但随即又急忙叫住他:“秦相且慢。”
“金虏的追击别有他意,若如此简单就不战而退,必要酿成大错!”
秦桧目中的焦灼稍稍褪去些许,回过头望着他:“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吴三桂咽了下口水:“秦相可曾听过倒卷珠帘?”
说着不带秦桧回答,他就直接道:“此乃杨爽将军擅长的兵法,曾在西北边关将突厥人杀的大败,也就是穆宗年间的那次白道大捷?”
“杨将军正是依靠精兵突袭,驱赶着突厥人的溃兵冲击其主阵,令其不攻自破,形成大溃败之势。”
“如今我等若一味逃窜,被金贼骑兵驱赶,恐怕最后不仅难以逃脱,还会拖累了后面赶来的左威卫!”
秦桧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冷声道:“吴总兵,若此时不撤,以此地之兵马,是否能抵住来袭之金虏?”
“那自然是……”
吴三桂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抵不住的。”
“抵不住自然要撤。”
秦桧顿了片刻,才继续道:“若留在此地,早晚会被金虏追上,若无了这些可战之兵,朝廷又该以何抵挡这些金虏?”
“立即拔营南撤!”
吴三桂脸上满是纠结之色,如今他们的处境已经进退维谷,若不撤退,留在此地肯定就是死。
若是盲目撤退,等一会儿被金虏的骑兵咬上,等后面恐怕会冲散左威卫,牵连了他们……到时候酿成的苦果恐怕就不止全军覆没这么简单了。
秦桧见他还在犹豫,不禁目光一厉:“吴总兵,你奉命镇守定颙关,却疏忽大意,引得金虏攻破总关!朝廷念在金虏之奇异手段上,并未打算责罚于你。”
“然军报上明言,金虏手中的炸雷已经用尽,延平镇依旧在你手中失守,此乃作战不力之罪,便不是那么容易就消去的了!”
吴三桂听了前面那些话,心中一下子松了口气,这阵子除了揭露之外,他最担心的就是来自朝廷的诘问,若后续还有问罪……
如今听说朝廷竟然愿意原谅他,一下子放松下来。
但秦桧后面的那句话又让他心中的一些小侥幸破灭掉,方才还想着这位秦相震惊慌乱之下,肯定是忘了延平镇失守这么重要的事。
但如今一听,这才意识到对方根本没忘,只是方才一直没说罢了。
不过既然朝廷愿意豁免他失守定颙关的罪名就已经算是万幸了,失守延平镇和前者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秦相……”
吴三桂面对秦桧的严厉表情,顿了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道:“末将还是不能贸然拔营。”
秦桧当即大怒,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吴三桂接着解释道。
“并非是末将不明事理,而是失守延平镇一事就已经闹的很大,若还以溃兵冲击左威卫,令其溃败,等陛下怪罪下来,那末将就万死难辞了。”
秦桧刚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止住,眉头紧皱地望着吴三桂。
说来也奇怪,起初那种说辞他无法接受,倒是刚刚这种说辞让他开始渐渐考虑起如今的处境来。
“吴总兵,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吴三桂顿了片刻,急忙道:“不若秦相先带着一应兵马向着左威卫赶来的方向后撤?末将领兵为秦相断后?”
秦桧眉头紧皱,刚要开口答应,但随即又换了说辞:“不行,本相岂是那种撇下将士,临阵脱逃之人?”
吴三桂愣愣地看着秦桧,仿佛在好奇眼前的秦桧和刚才听到金兵风声就要抱头鼠窜的秦桧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秦相莫要误会。”
回过神来后,他急忙解释道:“这并非临阵脱逃,实为勇往直前。”
往后跑还叫勇往直前?
秦桧眉头一挑,我读书多,你还想骗我?
“秦相所带兵马并未有过损伤,精力十足,便可先行退往内黄县,借卫河之地利,稍拒金贼。”
吴三桂开始帮他解释:“卫河虽非险要易守之地,但却在左威卫北上的路线上。”
“秦相先一步到那里后,应当恰好能与左威卫会合,修筑工事,坚壁清野。”
“待末将领着兵马被金贼追击过去的时候,秦相所领兵马和左威卫都已经站稳了脚跟,只要再接应好末将部属,便可化解金兵此种攻势!”
秦桧对领兵布阵不是很懂,但他却很会分析局势、判断对自身是否有好处。
所以只是想了片刻,他就点点头,同意了吴三桂这个计策。
吴三桂见状一喜,当即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秦相不要再耽搁了,速速脱离此等险地吧。”
秦桧本来都要抬腿走了,但听到他这话忍不住又顿住,转回头来纠正道:“本相并非为了胆怯,实则是为了尽快统辖好左威卫,迎击金虏!”
吴三桂一愣,回过神来当即纠正道:“是,秦相!”
“还请秦向勿顾舟车劳顿,千里奔袭,迎击金虏!”
秦桧吸了口气,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大踏步地出了营帐。
随着一声声命令传出,刚刚休息了一会的官兵们又渐渐开始开动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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