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刚亮,余恪起了床,就着凉茶随便吃了些糕点,便在院子里练习霍家秘踪拳。
这门拳法是霍家百年前一位先祖所创,由少林迷踪拳、燕青拳、鹰爪功,等拳术汇总改编而成,十分博大精深。
余恪踏入锻骨境界后,霍恩第便将这门拳法传授给了他,至今已习练四年有余。
余恪专心练武,心无旁骛地打完一套拳。突然一旁响起一个声音:
“好功夫!”
侧目望去,只见一中等身材,身着白色长衫,正气十足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手中握着一把折扇,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他。
“阁下是?”余恪缓缓收招,平复气血,淡淡问道。
“在下黄飞鸿,见过阁下,黄某并非有意偷看阁下练武。”
黄飞鸿解释道:“只是见阁下武艺了得,一时间见猎心喜,忘了神,还望勿怪。”
“无妨。”余恪摆了摆手,看了就看了,拳法又不是看两眼就能学了去的。
“不过,你怎么进来的?“余恪问道,“这里是余家的后院。”
“当然是走进来的。”黄飞鸿理所当然道。
“飞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余茼突然推开卧房大门,睡眼惺忪,看见黄飞鸿时立刻招呼道。
“外公。”黄飞鸿招呼道,“没办法呀,宝芝林急缺几味药材。”
“派人跟福旺说一声不就行了吗?哪用得着亲自跑一趟。”余茼道。
余茼指了指,笑着介绍道:“恪之,飞鸿是你堂姑妈的儿子,比你大七八岁,算起来是姑表兄。并且他也是个大夫。这两年刚在佛山开了一家医馆,叫宝芝林。”
说着余茼又跟黄飞鸿介绍了一下余恪的身份,让两人多亲近亲近。
余恪闻言面色古怪,霍元甲是我邻居发小就算了。
昨天才知道,晚清四大名臣之一的张之洞,竟然是我未来岳丈的表兄弟。
现在就连大名鼎鼎的黄飞鸿居然也是我姑表兄?
我余家的人脉这么广吗?
“黄飞鸿的大名我来佛山后也素有耳闻,没想到竟是我表哥。”余恪拱手笑道。
黄飞鸿回了一礼,也笑着说道:
“区区薄名而已,不敢当。倒是表弟的武艺甚是了得,年纪轻轻竟然已是养脏境界的武师。天下习武之人,能与表弟媲美者恐怕不超过五人!”
“飞鸿表哥虽然一身气血如火如炉,不也是养脏境界吗?”
两人客套了一番后相视一笑。
黄飞鸿突然一个马步刺拳,打向余恪的胸口。
“来得好!”
余恪哈哈大笑,腰身一扭便躲了过去,同时伸腿顶住对方的大腿膝盖,一个肘击横砸。
黄飞鸿也见招拆招,两人一开始都没使出多大力气。
但渐渐地交手愈发激烈,也都不再留手,院子里拳掌交接,轰鸣炸响。
“痛快!”余恪吐出一口气,再次奋力一拳击出。
黄飞鸿脸色凝重,一手虎鹤双形拳刚柔并济,以柔劲化刚劲,巧妙的将余恪刚硬无比的拳劲泄了去,但手掌依旧被震得发麻胀痛。
他这个姑表弟一身怪力,恐怕有上千斤!
黄飞鸿一脚蹬向余恪的胸口,借力飞速后退,同时大喊道:“不打了,不打了。”
余恪有些疑惑:“怎么了?”
黄飞鸿甩了甩麻木的手掌,苦笑道:“恪之,你这一身力气是怎么练得?”
“天生的,不好意思,没收住力。”余恪挠了挠头。
黄飞鸿捏了捏余恪粗壮结实的手臂,赞叹道:
“凭借你这身巨力,恐怕一般炼髓宗师都不是你的对手。”
余恪道:“我至今还未见到过炼髓的宗师呢?飞鸿表哥你见过吗?”
黄飞鸿回忆道:“去年曾有幸见过八极门张景星张宗师(八极门第四代宗师,神枪李书文的师父),一手六合大枪使得出神入化,能用大枪在三米外刺中蝇虫,而不损窗纸分毫!”
余恪惊了:“三米外刺中蝇虫,而不损窗纸?”
黄飞鸿点了点头:“我亲眼所见,去年张宗师来拜访铁桥三铁老宗师(广东十虎之一),我曾在一旁,见识到了六合大枪的风采,铁老宗师也赞叹道‘天下枪法宗师,无出其右者’。”
“可惜我未曾有幸认识这位张宗师。”余恪叹息道。
黄飞鸿笑道:“恪之,你年不过十八,就已是养脏高手,将来炼髓宗师必有你一席之地,何愁见识不到炼髓宗师。”
“借你吉言。”余恪随意的抱了抱拳。
黄飞鸿道:“我还有事,就先回宝芝林了,你有时间一定要到我那坐坐。”
余恪拦住黄飞鸿,从屋里拿出一份请柬交到黄飞鸿手里。
“下月初六是我大喜之日,飞鸿表哥一定要来啊!”
黄飞鸿将请柬收进怀里:“恭喜恭喜,下个月我必不会缺席。”
黄飞鸿走后,余恪梳洗了一番,换了件干净衣服。
背上药箱,余恪走出余府,穿过几条街来到张家大宅。
余恪先拜见了岳父张晟,随便聊了几句家常后,便去给张之洞施针。
经过余荃昨日一番施针,又喂了些参汤,张之洞的元气恢复了一些,面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余恪轻轻唤醒张之洞,又给它施了一次针,引导出张晟体内积尘的病灶。
从药箱里拿出已经配好的药包,交给一旁侍候的女仆,又叮嘱了几句,让对方按照要求熬制。
张之洞醒过来后,也没对余恪什么,出神地望着前方,时不时叹息一声。
余恪见状,想了想出声道:“张大人可是为了法军一事烦恼?”
张之洞望向余恪:“你一介郎中,居然也关心国事?”
“位卑未敢忘忧国。”余恪答道。
张之洞闻言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朝廷派我来赴任两广总督,但我一无钱粮,二无文武班底幕僚。而且也从未有领兵作战的经验,为何这差事偏偏落到了我的头上?”
“因为权衡,因为胆怯。”余恪答道。
张之洞诧异的望向余恪,余恪接着道:“您是慈禧为了权衡朝野,而扶植起来的清流领袖,作用是制衡李鸿章李大人,和他背后的洋务派。”
“对于两广是否沦落,慈禧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权力。”
“所以慈禧才没任命左宗棠大人为两广总督。左大人昔年收复新疆,在军中的声望太高,如果再让左大人大权在握,慈禧怕是会睡不着觉。”
张之洞没想到余恪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怔怔地望着余恪。
余恪从女仆手中接过汤药:”张伯伯,先把药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