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便要转身去开窗呼救。
秦扬立即拉住她的手,左右看了看那些黑衣人,见他们没有动静,随后退回房里。
“你去那边角落呆好。”
嬴天心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听话照做。
秦扬随后走到窗前,用剑挑开窗户。
可他刚刚掀起窗,只听一阵呼啸声传来。他动作极快,立即翻滚到一旁,十几支箭矢竟然穿透窗户射进房内!
秦扬从地上爬起,弯腰来到嬴天心身边。
“屋里呆不得了,跟我出去。”
他拉着嬴天心的手走出房间,只见卢思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正在十步之外打量着他二人。
秦扬叹息一声,说:“看来你让刚刚那些人送死,是在拖延时间,让我没法腾出手破窗而逃。现在外面那些人已经就位,无论如何我们都逃不出去了。”
卢思远突然放声大笑:“可惜拜秦君所赐,我只剩一臂,不然肯定会为你鼓掌喝彩。我与外边约好时间,奈何你突然出来,自然要拖延一番。”
秦扬和卢思远目光对视,随后说:“看来外面的人也希望你我都烧死在这里。”
卢思远笑意不减:“现在就不必扰我心智了。得知你来此后,我便与外边约定,以我等的性命来换你二人亡命于此。”
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嬴天心突然说:“看来,那个和嬴傲里应外合的人,是钱书之。”
秦扬点了点头。
他躺下之后久久不能入睡,心中违和之感始终萦绕不散。
之前嬴天心曾经派线人前往东北三城,传回来的话皆是为虎作伥的谎言,而这线人正是秦国丞相、嬴天心的心腹大臣钱书之安排。
丰年还是荒年,这种一目了然的事情,调查起来根本不需要冒险,线人在暗,又怎会暴露进而被策反?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个线人在出发前就已经是反贼了,所以钱书之必定出了问题!
而最初造势的《大秦颂》,倘若嬴天心没有来暗访,谁会在朝中配合嬴傲把卢思远造福一方的好戏唱圆满?此人必定是嬴天心身边之人,且可以正大光明地参与任免之事,符合此条件的,只有丞相。
况且,周承水曾经和诸多嬴傲的爪牙一起离开函峪关,又是拿到了哪个朝中大员的手令?身为一国丞相,管理内政,为何还要随军出征?
诸多线索串在一起,秦扬终于参破,那钱书之来新宛绝不是前来救驾!
这个在嬴天心眼中的心腹,实则是串通嬴傲来谋害她的内奸!
而秦扬想明白这一点后,立即意识到,今晚去府台衙门拜访,已经让钱书之知道嬴天心到了新宛。
而现在只有钱书之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才避而不见。因为嬴天心一旦公开秦皇身份,钱书之将再也没有机会将她暗害。
而最不巧的是,包下安来客栈的人应该就是卢思远。所以在知道他二人打算投宿安来客栈时,才会突然腾出空房,看来卢思远和钱书之已经准备请君入瓮了。
秦扬暗恨自己无能,倘若不是身体还未彻底恢复,必定能确信被人跟踪,也就不至于后知后觉,让他和嬴天心深陷火海。
秦扬咳嗽了两声,说:“现在情况有些不妙。一楼的火势越来越大,在这里久留,不仅腹背受敌,而且很容易被浓烟呛死——你怎么不说话?”
秦扬扭过头,发觉嬴天心额头布满汗珠,脸色苍白,立即意识到刚才的乌鸦嘴一语成谶。
他前后看了看,发现在二楼之上,还有通往三楼阁楼的楼梯。
尽管客栈外也被反贼包围,不过能拖延一时就是一时。事不宜迟,秦扬当即决断,马上搂住嬴天心,直奔通往阁楼的楼梯!
“让他过去!”
卢思远大声呵斥,可秦扬速度极快,迎面而来,那些黑衣人根本躲闪不及,只能硬着头皮阻挡。
秦扬反手持剑,一道寒光闪过——
唰!
六个黑衣人咽喉中剑,全部翻滚着跌落到一楼!
秦扬大步流星,踏上楼梯,一剑将木板斩碎,随后赶紧将嬴天心带到阁楼上。
客栈外的浓烟弥漫上来,阁楼也并不是安全之地,但总归强过楼下。
秦扬将嬴天心扶靠在一旁,手持利剑回到楼梯口。楼下火势愈来愈大,桌椅、梁柱已经燃烧起来,火苗蹿的比人还高。
这样下去的话,至少卢思远等人会先被烧死、闷死。秦扬正是如此打算,等客栈里的反贼先死光,在专心琢磨如何带嬴天心逃离。
不过,秦扬不认为卢思远会坐地等死。困兽尚且会殊死一搏,以这些反贼的心性,必然在死前顽强地冲杀一次!
果不其然,见秦扬把守在三楼楼梯口,卢思远大喝一声——
“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