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的症结所在,程氏无外乎仗着有外有大官,士族身份,欺萧氏无人,行土地兼并,硬吞那十顷地。
若是萧钦之家不从,年底土断的时候,必然逃不过,同时还要连累族人受祸,这倒是一个大问题,萧钦之一时难住了。
这已经切实威胁到了各家的实际利益,纵使生出怜悯心,也不得不好生思量,此时没出落井下石,已经就算好的了。
大厅里,第三次安静下了,实力不够,就只能受欺负,萧钦之穷尽脑汁,想不出好办法,。
晋朝官员荫田,一品五十顷,每降一品,少五顷,萧烈官至六品,按律可得荫田二十五顷。
萧母方才思虑了许久,不忍连累族人,道:“钦之,那十顷地就卖了吧,还有十五顷地,足够我们一家生活了。素日里,叔伯对你照顾有加,怎可为了一己私利,而连累全族。”
“娘!”萧钦之道,握着母亲的手,心中顿生一种无力感,和浓浓的挫败感。
萧母欣慰的看着儿子,继续道:“十顷地而已,算不得屈辱,昔年有汉高祖织席贩履,我朝有陶司马起家于微末,只希望你能铭记于心,勤奋进学,光耀门楣。”
萧钦之铿锵点头,眼眶泛红,读书又多了一份动力。
......
胖老八的娘提议道:
“四嫂孤儿寡母,殊为不易,那十顷地,怎可让四嫂一家出,我们各家凑一些,另给四嫂购置十顷地罢。”
六叔道:“就按你说的办。”
七叔,九叔也没意见,余着无人符合,毕竟不是谁人都如八叔家富庶,见此,财大气粗的胖老八娘大手一挥,又道:
“我家出三顷,剩下的各家平摊,总之,不能让四嫂吃亏了。”
如此一来,余下的各家平摊,出不了多少,皆一一点头同意,萧钦之非常感动,起身向叔伯行礼致谢。
萧扬很满意这个结果,心中暗自窃喜,见牙尖嘴利的堂侄再无脾气,心中出了一口恶气,朝着萧钦之,蔑笑道:
“哼哼!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若不是我与黄主簿关系好,见了程家主,说了几句好话,那就不是十顷地的事了。”
突然,萧钦之明白了,全明白了,原来萧扬攀上了程氏,拿的这十顷地献殷勤,打的是这个主意,借程氏的权势,压迫萧氏,逼的萧氏弃车保帅,这是一个阳谋。
想及此,萧钦之心中怒火直冲头顶,强忍着,含笑问道:“十三叔,快要升官了吧?”
萧扬不可否认的一笑。
萧钦之继续道:“十三叔大恩大得,堂侄此生没齿难忘,来日必当重重酬谢。”
萧扬虽听出了不对劲,但也没放心上,因其马上转正升官,又背靠程氏,岂会惧一少年人,道:
“莫说有的没的,好生当你的田家翁,别无端招惹了祸端,届时别怪十三叔没提醒你。”
此刻,萧钦之想起了最近读的《庄子》里面的一句话,回道:
“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何我不可克传弓冶,绳其祖武,况秩六百石乎?”
郡丞,食秩六百担。
说完,萧钦之扶起母亲,头也不回的朝着厅外走去。
族长萧清捋着胡须,看着萧钦之离开的背影,满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