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萋萋在前,陆子夜居中,黄渐殿后,一路走一路防备,没办法,这些杀手过于狡猾,一击不中就收手,谋划着下一次时机。
两人想要收拾他们也没机会,只能硬着头皮赶路,这让两个剑道大才都十分郁闷,摆脱不了,又杀不掉,属实烦人。
陆子夜已经有些无所畏惧了,打量起高山深谷,崎岖道路,完全把命交给了二人。
这一路最凶险处,莫过于剑门关,江萋萋和黄渐心知肚明,在剑门关设伏,事半功倍。
可是,路只有一条,要入乌蒙府,必经剑门关。
既然无路可走,那就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挑战。
江萋萋何其骄傲,从来没有畏惧二字可言,她的人就如她的剑,锋芒毕露,傲视天下。
倒是黄渐要圆滑一些,知道逞强或者说莽撞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于是提议道:“刺客一路都跟随着我们,有合适的时机一定会痛下杀手,再有五十里,就到剑门关,以我们的脚力,到剑门关恐怕天色已晚,到时候刺客要是截杀我们,以逸待劳不说,还占尽了天时地利,江师妹,你怎么看?”
江萋萋二话不说,手捏剑诀随意一指,腰间长剑铿锵出鞘,下一刻,十丈外一块巨石被飞剑一分为二,轰然滚落,吓得坐下骏马人立而起,嘶鸣不已。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来再多人,也就是一剑的事,一剑杀不完,就两剑,一剑复一剑,剑剑取人头,这就是她的答案。
黄渐扯了一下嘴角,头一偏,示意还有陆子夜呢!
江萋萋顿时有些恼火起来,显然是怪他这个累赘连累了自己不能畅快施展剑术。
陆子夜何其机灵,抱拳道:“萋萋啊,听说绵谷县的女皇蒸凉面是天下一绝,更是有个有趣的传说。还有剑门豆腐也是不可不尝的美味,你看,咱们这去到剑门关呢,只得夜宿荒山野岭,要是拐去绵谷县呢,也只是多三十里路,既然都到这里了,不去尝尝就可惜了,你说是吧?”
江萋萋虽然高冷,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吃货,可以不说话,但是不可以不吃东西,而且他最温柔的一面,也只会对美食展露。
听了陆子夜的话,明显有些心动,但装作无动于衷。
陆子夜继续道:“关于那位女皇的故事,我可是还没跟别人讲过哦!”
黄渐也帮腔道:“是挺饿的,子夜啊,你可得请江师妹好好吃一顿,之后才有力气打架!”
陆子夜转头笑道:“萋萋,走着?”
“去就去,你以为我愿意饿着肚子打架吗?”
美食和故事,都是江萋萋的软肋。
黄渐松了口气,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多了一丝好感,之前都是客气话,现在有些高看一眼了。
毕竟能掌握江萋萋分寸的人,可不简单,寻常男子,能与其说上几句话,就算是天大的惊喜了。
三人绕路朝绵谷县而去,这可打乱了尾随而至的刺客。
在更后面的路上,同样有三骑在不慌不忙赶路,两男一女。年轻男子佩刀,女子佩剑,中年男子则没有任何武器在身,看上去更像是个教书先生。
不多时,一人从林中蹿出来,对年轻男子抱拳道:“启禀将军,他们绕路朝绵谷县方向去了?”
男子皱眉道:“这是打算在绵谷县歇脚,雷呢?”
“四师兄已经提前去剑门关设伏了,三师兄也能在天黑前赶到,这一次他们插翅难飞!”
“最好如此,时间拖得太久了。”
那人问道:“可是他们这去绵谷县,咱们就算白忙活了一场,将军,接下来怎么办?”
年轻男子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你去剑门关,等你三师兄到了,叫他们立刻赶往绵谷县,我们先跟上去,到时候给你们传递消息。”
那人抱拳领命而去,男子一掌拍在马背上,感叹道:“这家伙,有点烦人啊!”
负剑女子顿时柳眉倒竖道:“我去截杀他们!”
“少来,你得负责我的安全!”
女子嗔怪道:“夫君,你就让我试试嘛!”
“手痒了?”
女子点头道:“剑都生锈了!”
男子摇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三都不能出手。”
女子闷闷不乐,中年男子沉默不语。
但是三骑都顺势拐入绵谷县方向……
绵谷县,女皇出生地,自然是充满了传奇色彩。
三人转了一圈,找了一家最好的酒楼,说要好好款待江萋萋,陆子夜自然不会小气,让小二将招牌菜都上一遍。
不用他们特意点名,女皇蒸凉面、剑门豆腐都在其中了,江萋萋其实早就想听陆子夜讲一代女皇的传奇故事,只是她怎么也不会开口求人。
于是就拿眼睛冷冷看陆子夜,陆子夜早就知道她的打算,可就是故作不知,东张西望,等着上菜。
黄渐喝着茶,偷偷打量这位江师妹的绝美姿容,心中还是激荡不已,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江萋萋咳嗽一声,怒目相向。
陆子夜打个哈哈,看到小二正端了菜上来,急忙道:“太饿了,快吃东西吧!”
江萋萋冷哼一声,默默动起了筷子,不多时,脸上怒容烟消云散,满足的表情爬上脸颊。
陆子夜也没有那书生的故作矜持,大快朵颐,倒是黄渐有些食欲不振的样子。
江萋萋将凉面拌匀,吃了一口,总算忍不住开口道:“你要是不说,那剑门关你自己过吧!”
陆子夜顿时恍然大悟道:“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吃了。传说啊,这女皇入宫前呢,有位青梅竹马的情郎,二人经常去河湾游玩,这渡口呢有家面馆,他们每次都要去吃一碗,这夏天炎热,他们想要是能吃一种凉面多好,因他们跟老板熟识,老板乐得提供材料,让他们自行研制……”
江萋萋听得入了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到最后尽然微微叹息起来,似乎是为了女皇感到遗憾,又像是为了那个男子感到悲哀。
黄渐是蜀中人,自然知道得更清楚,所以没什么感觉,他的目光放在刚上楼来的三人身上,年轻男女各负刀剑,中年男子倒是两手空空。
武道修为,让他敏感的感知到,这几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江萋萋也回过神,看了过去。
那年轻男子打量了陆子夜一眼,转过头后对着两人笑道:“看来是还不知道啊!”
不多时,又一桌客人上楼,四个男子,看上去吊儿郎当,穿得也普普通通,却口气极大,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扯开嗓子道:“听说了吗,那云国征北大将军平叛不成,反而跟反贼合谋攻破城池,杀了云国的统兵主帅,后来又被御驾亲征的云皇一锅端了,父子二人都被斩首示众呢!”
另一人附和道:“可不是吗,这个什么大将军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不过也是个没脑子的货色,大局未定就忙着庆功,那云皇也算是天命所归,亲自手刃叛贼,威望大涨!”
又有一人接话道:“那姓陆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活该!”
“你们说什么?”
一道尖锐的嗓音要撕裂了整个酒楼,他们看到一个发狂的书生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