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进,陈开也越来越适应这个世界,他开始主动寻找生活的节奏。
四月初的一天,他甚至借着医馆与城里孙记药房的商务来往,进城逛了一次,买了笔墨纸砚,给师父带回来一壶酒,给师娘和小师弟带了几样糕点,还托城里的木匠做了一块白板和支架,送给张老头当书写板,以烧黑的竹篾为笔,只是这个时代只有毛笔,一直写的是软笔字,因此被张老头批判“不利于孩子对书法的认知”,不过最终倒是用的不亦乐乎。
凡进对于教授他武艺的事情好像总有些漫不经心,陈开心里也知道,就算离尘之境真的可以穿越时空,但要修炼到离尘之境,恐怕不是三五年的事情。
但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知道急不来,还是忍不住着急。
他仅一切可能,套问关于离尘的事情,不止从凡进那里,也从师娘那里,连并不是江湖人的张老头都不放过。
得到的信息并不多,基本都指向四个字:虚无缥缈!
时间像石牛河的流水一般,缓缓走过,贫穷的虞子村并没有因为陈开这个新人的到来有什么大的变化,仍旧按着它固有的规律,日复一日。
直到四月十八,平静被小小地打破了。
虞子村来了一位新的住户。这种事在虞子村其实本也算不得大事。这年头,底层人东流西落太过常见,虞子村大部分人较为固定,但不时有新流落来的,也有因为一些原因离开的。
只是新来的老头吃的却不是打猎和捕鱼这两碗饭,是个打铁的,这就有些新鲜了,很少有吃手艺饭的人到虞子村来,因为村子太穷,没油水。
那是一个面向不怎么和善的老头,据他自己说是燕云人氏,打铁为生,边关多战乱,家里人在战争中死光了,自己逃难而来,在此落脚。
他跟村中宿老沟通之后,拾掇了村子西头一个将要废弃的小院子,箍起了炉子,又从城里购来打铁用的家什。说是会打些菜刀、锄头、鱼叉、矛头、箭头之类的物件,这到很符合村子里住户的需求。
“没办法,逃难的时候一点积蓄差不多花没了,城跟前要租金,这里便宜,打好的东西也可以拿进城去卖。就是吵闹些,会打扰到乡亲们,乡亲们要的东西,只收一半工钱!”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铁匠铺子随着叮叮邦邦的声音在虞子寨开起张来。
也许是逃难的时间太长,导致铁匠的技艺生疏,铺子弄好的第二天,他就一锤敲飞了烧红的铁料,将胳膊烫了长长的一道。这年头穷苦人家受点皮外伤不算什么,挺一挺就自己好了,但是烫伤不同,不治一下,肉会烂掉。
找邻里一打问,才知道村子边上就有个医术高明的郎中,刚好中午这会应该在闲着,铁匠谢过之后,当下拾掇了包袱,抱着一把刀,出门落锁,准备去找郎中。
见邻居奇怪地看着他以回补包裹的刀状物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置办家当把一点积蓄花完了,只好拿东西抵一抵医药钱”
邻居便又告知:“那凡先生可是活菩萨,没有医药钱,暂时欠着或者赊一赊也是可以的”
“多谢兄弟,但我初来乍到,不好失了礼。”铁匠说着拱拱手向凡进的医馆寻过去。
陈开从院子里出来,看见陈重的时候,陈重正惶恐地坐在医馆前堂,凡进在往他胳膊上涂药。
挥手阻止了陈重要起身行礼的想法,他赶忙问道:“重爷爷,你来了,这是怎么了?”
“嘿嘿,少主,我没事,自己弄得。”再见到陈开,陈重十分高兴,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奴几天前便已经到庐州,担心有人跟踪,所以绕着路乱跑了一圈,发现没什么不妥,才在三天前进了石牛县,小心起见,没敢直接来找少主,又观察了两天,发现没什么问题才来找少主。老奴在住在村子东边弄了个小铁匠铺,如今就住在那里。”
凡进一边帮陈重处理伤口,一边说:“以后不必如此束手束脚,我只是住在这里,不想过问什么江湖事,不是隐居,也不怕麻烦。放心吧,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好了,伤没什么问题,你如果不想早死,就好好静养伤,别在瞎整了!”
“是是是,劳烦凡先生了。”陈重赶忙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