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还带着些许寒意,但在阳光下的林子里,偶尔能看到松鼠在树干上跳窜追逐。
陈子健没有心情欣赏这山情野趣,他跟在陈重后面,尽量保持速度,不得不说,这具身体的体质很不错,走了两个多小时,陈开仍没感觉到疲累。
另一边,二人离开不久,一行人来到了山神庙。六人皆是一身灰衣短打,斗笠垂巾遮面,腰畔挂剑。
“搜!”为首的人一挥手,其余人便迅速散开。
“头儿,没发现!”
“没发现!”…
小庙不大,五人很快把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但是都没有任何发现。
为首的人,蹲在路边,没有答话,有人凑上去,却看到那路边略显蓬松的地上,小半个浅浅的痕迹,显然是不惯走山路的人,踩歪了一脚印出来的。
这里地处荒山野岭,行人不多,就算有过路的行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神庙也是很好歇脚地方,为什么反而庙里什么痕迹都没有,这里却有小半个脚印?头领沉着脸:
“重新搜,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是!”众人再次散开,不久之后,一些东西被发现。
“报——”一个属喊着“头儿,这边发现生火的痕迹,被掩埋伪装处理过,从灰烬判断,应该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
领头人过去,仅仅看了一眼,便迅速下令:“追!”
…
一路上,陈子健也借着现在的身份,针对性的问些问题,每个问题的思维跳跃性也很大,但陈重大都会慈和而耐心地回答。
某个时间,走在前方的陈重忽然停了下来,环顾四周,那一瞬间,陈开恍惚间感觉山风停滞,而寒意渐浓。
下一刻,咻的一声,后方林子林中,响箭拖着红色的烟雾直飞上天空,陈重抓起迷惑中的陈开向前飞奔,三名头戴斗笠的灰衣剑客从林子冲出,紧紧咬了上去。
几个呼吸之后,主仆二人拐过一个转角,陈重猛然停了下来,对陈子健说道:
“少主莫慌,他们自知难以与我相敌,这才发信号招呼同伴,一旦人多,老奴恐怕难以护少主周全,我必须先解决了这几个人,少主你去那边石头后等我!”
陈重一边说一边取下肩上的小包袱,交给陈子健。
刚才的奔逃中陈子健已经自知是老人的累赘,便收起纷乱心思,走到十几米外的大石头后面,掩起身来向这边偷看。然后,他第一次见识了类似于影视剧、小说里提到的武艺。
山路的拐角是由一块数米高的凸出岩石造成的,等到陈开藏好,陈重屈膝一跃,便跳上巨石的一处凹槽,躬身潜伏。
追来的三人显然也不是愣头青,临近转角的时候已经减下速度,同时拔剑在手,一前两后成品字形慢慢推进过来。视线转过拐角,并没有任何异常,就在三人松神的一瞬间,凛冽的刀光自上方落下,鲜血飙出,为首一人软软倒下。
另外两人明显也是久经杀阵的角色,反应过来之后不退反近,对方一刀从高处劈下,刀势已尽,变招之间必有空隙,自己二人趁势攻上,就算不能杀他,也可以迫使对方防守,拖到同伴前来。
两柄剑宛若毒蛇,以刁钻角度刺向陈重腰眼,铛的一声,宛若金石相击,陈重就势一个翻滚横刀隔开双剑。
二人也是久经厮杀的老江湖,知道与对手武艺有很大的差距,逃,一定会死,因此不敢回身,而是十分默契地借着对方刀上传来的力道手腕翻转,双剑向上画圆之后再次向下刺去。
然而这一剑最终也没有刺下去,陈重右手持刀格挡之后,一个旋转起身,两个刺客只觉腰腹一凉,浑身的力道便被抽走,看着右手持刀左手持剑的陈重,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只能带着浓浓的不甘,倒了下去。
躲在石头后的陈子健也没有看清楚,他只见陈重从上斜扑而下,砍翻当先的一人,然就势一个翻滚,再站起来的时候,对面的两人就倒了下去。
陈子健难以归纳自己繁杂的情绪,超越常识的武艺让他为之惊叹,血腥厮杀的场面摆让他感觉难受,最重要的是曾经身居高位,能力出众,遇到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现在,犹如那最后一晚,无能为力的局面让他心有恐慌。
而接下来的情况,似乎仍朝着不好的方向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