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陆判微微一鞠,再抬起头时,眼里闪烁出雷电一样的光芒。
就见他伸手一挥,天地忽然换了一个颜色。
诡谲压抑的黄天血河都被无尽黑暗所取代,而这黑暗中,却又有着星星点点,彼此连接成线,又勾出图形……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某些fps游戏开了热成像,明明是仙道手段,给人的感觉却是科技感满满。
而那悬于半空中、十指虚空连点的陆判,若是把那一身华夏风格的暗红袍服换成黑西装,都能去客串黑客帝国了。
“道与道,殊途同归。”
似是察觉到了周川的心思,黑无常忽然开口说道:“老陆是文人,很多方面都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强得多,以后您要是参加科举,就把他带上,保准拿个状元!”
周川闻言幽幽道:“可我已经是状元了啊,八爷。”
“这……”黑无常沉默一阵后说道:“那老陆也可以帮您完成一些课业,这样您就可以省出时间去做更重要的事,老陆可是个实打实的好人呐!。”
周川闻言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他远远看着老陆争夺枉死城权限,可作为门外汉,却是一点也看不懂,只能像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八爷闲聊,气氛轻松且融洽。
而此刻远在兰若寺中的黑山鬼王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几乎就在陆判出手的一瞬间,他便一口鲜血喷在了几近破碎的生人棺上。
所谓竞争权限,具体来说,就是争夺卞城王印玺的使用权。
而此刻,那印玺就藏在黑山鬼王的心海之中,乱窜着无比躁动。
他终究不是这大印的主人,即便是通过卡牌控制了其一时,也不能握它一世。
如今印玺主人的“同事兼下级”要来拿这样东西,他似乎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伸手夺取,四百年积累布局眼看着就要毁于一旦。
这时,始终抱有“玩”心态的他终于急了。
他近乎嘶吼着双脚发力,在踏碎生人棺的棺盖后,直飞上天。
就在快要跌落之际,孽龙快速赶来,恰到好处地将他稳稳接住。
“想跑?”
燕赤霞见状,马上念诵起御剑飞行的法诀,踏着化作巨剑的云从紧追而去。
四鬼将也紧随而至,只是它们并不具备高空作战的能力,即便能够悬浮于空中,可在精通御剑术的燕赤霞眼中,就是皮糙肉厚的活靶子。
短短半分钟,就一一跌落,又被黑山鬼王快速收回。
与此同时,扎根兰若寺的槐树妖也瞅准时机,连续操纵阴雷狂风,不求重创鬼王孽龙,只为干扰他们视线,与我方火力输出燕赤霞默契配合。
于是乎,只一个恍惚,黑山鬼王便被燕赤霞一剑命中左臂,以卡徒之躯硬接紫色灵卡全力一击,饶是黑山鬼王实力不俗,也险些从孽龙背上跌落下来。
“找死!”
他握着左臂转过头,充满怨恨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燕赤霞,抬起手,两张紫色品质的技能卡便如袖箭一般自他宽大的袖口飞射而出。
燕赤霞本能地挥剑去砍,谁料其中一张卡牌忽然化作道道墨绿虚幻的绳索,如蛇般顺着剑身游动,快速攀上了他持剑的左臂,瞬间收紧。
而另一张卡牌,则于黄天旋转个不停,很快化作一团赤红云朵,下起火雨,飞火流星似的朝着地面上的槐树妖狠狠砸去。
感受着体内力量愈发衰竭,燕赤霞也停下了动作。
他终究只是场域卡内的“灵”,而非单独一张灵卡。
享受了场域中获得加成这个好处,就要付出制卡师不在的情况下,无法离场域太远的代价。
此时已飞出很远的黑山鬼王已然超过了他的追击范围,他也只能停下,转过头,唤出万剑齐发去斩那半空中的火雨。
至于黑山鬼王?
其实那家伙从始至终都该由周川来对付,他的任务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小贼!孤必杀你!”
黑山鬼王大声嘶吼,离了场域,他的逻辑再不受影响。
当然能意识到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他一个混迹遗迹四百年的老江湖,竟然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用场域卡给套路了。
这其实也怪不了他。
毕竟场域卡这东西放眼天下都没有多少,谁又能想到,会有制卡师可以以不到二十的年纪打造一张出来?
这猜测简直太越界了!哪个正常人能想出来!
“该死!”
黑山鬼王忍不住怒骂道,他独目直勾勾地望着远方的枉死城虚影。
他座下孽龙穿行云中,速度当然要超过周川的二哈马。
不过他和孽龙都刚经历大战,状态都不在巅峰,没个十几分钟,也休想赶到。
真到那时候,周川怕是都坐上他的王座了,那会儿可真是黄瓜菜都凉了。
“必须保住枉死城,断子绝孙也无妨!”
黑山鬼王无比急切地在心中嘶吼着,动作飞快地从心海中取出一张卡牌。
这又是一张橙色品质的技能卡。
与【鬼龙门】的作用类似,这张名为【血迹罗刹门】的卡牌可以让持卡者已经死去的至亲化作如傀儡僵尸一般的橙色品质“灵”。
这还是在持卡者亲人只是普通人的情况下。
而他那个被世人称为“王老怪”的不知几世的后人,虽说已经被他传授的各种“秘法”折磨得似诡非人,但也正因如此,其跨过【血迹罗刹门】后的实力也将非同凡响,未必不能与神一战。
这也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后手之一!
对于长生者而言,只要自己活着,后人又有何意义。
反正其灵魂已经被朱家那小子用造畜卡变成了一条狗,空剩下一具躯壳也没什么用。
想来他老王家的子孙个个孝顺,定能理解他!
“来吧,小子,我看你怎么接下我这招!”
黑山鬼王暗暗发狠,手指一弹,那卡牌便化作一道流光,直飞往枉死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