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矿井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四通八达的甬道隐藏着不知名的危险。
大滴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向下滑落,虎牙气喘吁吁地蹒跚前行,魁梧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手臂上的毒液和腹中的绞痛折磨了这个精锐佣兵整整一天一夜,让他虚弱的连战刀都拿不住了,他有点后悔了,本以为掀起暴乱的只是一群会微弱法术的地精和一群连刀剑都不会使的工人。
毕竟安东尼这个商人都能用自己领地的护卫队镇压叛乱,那如果换他们血虎的人前往,不就是手到擒来,所以穿着一身软甲就下去了,轻装上阵嘛。
但他错了,错的离谱,这帮地精不是平常遇到的只会替兽族打造一些简单的武器和护甲的匠人,他们是更高等级的生物,是那种会造机关的地精,是很厉害的地精!
从他们进来的时候就不断有各种机关造物在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越往深处走遇到的机关就越多越强劲,两名高级骑士就死在了机关箭下,那万箭穿心的样子至今还让他这个青铜大圆满的骑士心有余悸。
后来又遇到了那些该死的机器战獒的攻击,虽然他不得不承认那种据说随着魔法时代消亡而灭绝的生物很伟大,但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很淦了。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整个地下矿井已经被那帮该死的地精改造成了一个迷宫,压根就不懂技术的他们兜兜转转几次都是回到了原地,还要防范时不时那些机关射出的冷箭。
一行人一天一夜下来,缺水缺食物的他们只好分头行动,希望有人能逃出去寻求增援。
至于为什么跟随他的小队只剩下他一个人,这事就说来话长了,什么是兄弟的歌,悲歌咯,悲歌就是兄弟的歌。
忍痛拿出打火石——本来这是用来“烤地精”的,虽然他们的肉不怎么样,但猛虎不挑食,没想到,老虎也有崩牙的一天...
轻轻打燃火石,微弱焰光这才照亮了一小片范围,他举着火光在地上翻了一个身,忍不住抽了一口气,浑身痛得像是散架似的。
火光映出周围的环境,一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静静躺在他的不远处,纵然是自己这样尸山血海里出来的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一阵腥风吹灭了火石上的焰火,周围黑暗再一次降临,站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深中,虎牙下意识地想再次打响,却急忙一个翻滚到了他最不想到的地方。
而他原来坐着的地方一片乌黑的绿色液体在滋滋冒泡,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背后抓了一下,背后的软甲被切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背后凉飕飕的,伤口火辣辣的痛。
顾不得疼痛,赶忙转身,挥刀一挡,只见黑暗之中一张血盆大口向他扑来。
不过,说血盆大口可能有些不恰当——那是一张铁皮巨口,锯齿状的大嘴里布满了金属构件。
那是一头巨型的机械犬,有近乎一人那么高,两颗大门牙紧紧扣住大汉的巨剑,嘴里发出狮吼一样的冲击波,吹得他身体渐渐往后退,短发直竖,两脚恨不能把地面抠破。
这种机械造物最可怕的就是让人难以察觉到他的气息,或者说除了攻击的时候产生的杀气平时就像冷冰冰的铁坨子一样,骑士的感知几乎不起效果。
这也是为什么血虎佣兵团的人一进入就屡遭袭击,几乎不能预先防范。
看到自己的大宝剑已经卡住了机械藏獒最锋利的牙齿,虎牙裂开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