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意气风发的郑芝鹏局带着郑芝燕、锦衣右卫门,以及数百护卫,浩浩荡荡的赶往松江,手持张秉贞的手令,拿着巡按使衙门的正式文书,沿途没有半点波澜,松江知府就算是顶着恶心,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当然,朝南-京朝廷诉苦告状是免不了的,不过正如昨日郑芝鹏与张秉贞所说的,南-京朝廷的态度,到了张秉贞这个级别的封疆大吏未必就会在乎。
郑芝鹏只是觉得奇怪,郑芝燕为啥连个屁都没有。
毕竟,自己这个弟弟就是再傻,这英雄大会都开在松江去了,也该看出自己这另起炉灶的心思了,明显是对郑芝豹处置的结果不满啊。
这货莫不是来串门来的?
却不知昨日他和张秉贞的对话,一直都被这货听着呢,见自己这个四哥三言两语就把堂堂一省巡抚,二品大员的封疆大吏给忽悠成了自己人,还弄了一身官皮,早就已经钦佩的五体投地了。
郑芝鹏因为是穿越而来的关系,在内心深处对郑芝燕并无多少兄弟之情,可是郑芝燕对他可是有的啊。
亲兄弟之间,什么你的我的?不都是我们的么,郑芝鹏又是他一母同胞,比之其余四个还要更近上几分,哪有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如果四哥是一摊扶不起来的烂泥,自然要抢班夺权没商量,可谁见过忽悠一省巡抚的烂泥?
他现在只恨,那逍遥膏好生可恶,居然可以把他的好哥哥害成那般模样,真是杀了徐家全家都不解气。当然,这种大事他肯定还是要写信给郑芝龙汇报的,只是郑芝龙远在福-建,估摸着收到回信的时候,这边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郑芝鹏不知他的心思,内心深处对他还暗暗提防,其实已经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到了松江府,郑芝鹏倒也没敢进城,而是开始大手笔的在城外购买庄园,却礼数周全的命郑芝燕携厚礼,亲自去拜访了松江府的大大小小官员。
一月之后,英雄大会就将在此召开。
当然,在此之前,郑芝鹏怎么也得将自家在江南一带的这些掌柜,认识认识。
新建成的庄子里,郑芝鹏坐在主位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手中的雪茄已经烧了将近一半了,然而放眼望去,十张桌子还是松松散散的。
明明和各大掌柜约好了未时来此谈事的,然而现在都快申时了,还是有人没到,这让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以前的郑芝鹏不管事儿,郑芝龙又是天高皇帝远,他们这些掌柜想干啥就干啥,想贪赃就贪赃,日子过得何等逍遥,现在这个聚会明显是有点要夺权的意思,郑芝鹏知道自己虽然顶着个东家的名头,但向来都是被这帮掌柜的瞧不起的,这也正常,毕竟就自己前身那个德行,换了自己也会将之当一坨臭狗屎。
可就算是自己这个前身再怎么荒唐,那也毕竟是东家啊,哪家的掌柜敢放自己东家一个时辰以上?那些没来的,估摸着要么就是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傻哔,要么就是打着将大欺帅的主意了。
想到此,即使郑芝鹏自诩涵养还算凑合,却也忍不了了:“右卫门,把桌上的空椅子撤下去,关门,没来的就不用来了。”
唰的一下,刚刚还有点小乱的茶会,一下就安静了。
郑芝鹏示意姑娘们该上菜的上菜,边吃边聊,将面前的狮子头吃了一口赞叹道:“都尝一尝,特意从杭州风露楼请过来的厨子,他们家的蟹粉狮子头杭州一绝,要提前预约,平时有钱都吃不到的。”
“我想在座诸位中,应该没有不认识我的,我也就不介绍我自己了,叫大家来呢,两个事,第一呢,徐家的事应该都听说了吧,孙子们居然敢放蛊害我,这个仇我是无论如何要报的”。
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皱眉道:“四爷,这毕竟是杭-州,不是福-建,徐家累世官宦,四代绯袍,关系甚至能通到京里,省内的这些大员都是他们的座上宾,既然三爷已经给了他们教训了,您这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郑芝鹏笑道:“这位是?”
“哦,在下邹龙,是苏州城西绸缎庄的掌柜,与四爷只有过几面之缘,四爷您贵人事忙,可能不记得我了。”
“嗯,是不记得了,邹掌柜,麻烦你站起来一下。”
邹龙莫名其妙,但还算是听话地站了起来。
“右卫门,把他的椅子撤了。”
邹龙一脸的懵逼,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底下就没椅子了。
“好了,坐下吧。”
“…………”
“坐啊。邹掌柜,大家都坐着,就你一个人站着,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