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日,陈七一大清早就跑到了七弯巷,想找陈七去婉君阁复诊,然后见惜文一面。
清筠开的门,看到是陈七,美瞳噙怒瞪着他,似只炸毛的猫儿。
“我来找央及的”陈七连忙解释。
他想到上门登门,清筠开门之后,看清是陈七,立马拿了门栓要打他;然后陈?的大嫂瞧见了,随手抓了根擀面杖快步走过来,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那架势,陈七都唬住了,站在门口愣是没敢迈进来。
哪里是大族女子?比乡间泼妇还要狠。
后来陈?出来,才解除了误会。
这是陈七这个月的第三次登门。
和前两次一样,清筠看到他,跟见了世仇般,凶狠盯着他。
陈七迈进门,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太凶了,陈七想。这么凶的女人,还是留着折腾陈?的哥哥吧,陈七不想再要了。他对清筠的那点小心思,随着这几次登门,也消弭殆尽。
“末人,你怎又来了?”陈?的大嫂正在晾衣裳,看到陈七进来,语气冷冷的,“伯祖父让你不准登门,你三番两次这样,难道要我再去告状?”
“别啊嫂子。”陈七告饶,“我来寻央及的,不是来捣乱的。央及呢?”
陈?提水还没有回来。
陈?的大嫂李氏眉头轻蹙。
她知道陈七不是来找事的。陈七这几次来,态度挺不错。哪怕他真的是找事,去旌忠巷那边告状也未必管用。旌忠巷那边,是大老爷当家,陈七又是大老爷的心头宝贝,最多不轻不重骂他几句。
上次是陈七把陈?差点打死,李氏闹到了家庙,惊动了年事已高的老太爷,才给陈七下了重罚。
不是要死人的事,李氏也不敢去麻烦老太爷。
对陈七,李氏还真没法子。
不知为何,陈七最近这些日子,找了陈?好几次。
每每李氏问陈?,陈七找他什么事,陈?总是敷衍,说什么借书。
陈七最恨读书,李氏一听就知道是撒谎。李氏只是大嫂,又不能把陈?当儿子一样提耳逼问,心里担心陈?,也不能打骂,为此忧心忡忡。
“嫂子,央及呢?”陈七问了一遍。李氏和清筠都不理他,只是在晒衣裳。
湿湿的衣裳抖开时,水珠四溅。清筠故意把水往陈七身上甩,好些水珠甩到了陈七脸上,陈七只得退后好几步。
他颇感不快。
从小到大,别说一个丫鬟,就是他的嫡母都不敢如此轻待他的。
但想到陈?能带他去见惜文,这不快也要忍下。
有人敲门,清筠又去开门。
这次回来的是陈?。
“央及,央及,你回来了!”陈七连忙上前,帮陈?提一桶水。
呵,好沉。
这么沉的两桶水,陈?从玉苑河边提回来,居然面不红气不喘,陈七微微吃惊。陈七又想到,上次陈?在他腰间捏一把,他就疼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原来并不是侥幸,陈?的手劲过人,是练出来的。
“七哥,你怎么早,什么事?”陈?把水往水缸里倒,轻轻松松的。
陈七也跟着学样,结果举不到水缸边上,就把脸憋得通红,手臂发颤,水泼了一身,把件宝蓝色销金云纹团花直裰弄得半湿。
陈?笑了笑,道:“还是给我吧。我辛苦提回来的水,被你撒了半桶”他从陈七手里接过水桶,又轻松举起倒入水缸。
陈七有点尴尬,咳咳拍了下陈?的肩膀:“你小子,有几分力气。”
陈?笑笑,又问他:“七哥什么事?”
陈七知道陈?去婉君阁治病的事,一直隐瞒着他嫂子,自然也不会当面拆穿他,把早已想好的借口说出来:“后天是二哥房里的小四儿周岁,家里宴请女眷,二哥请男客去南庄玩。二哥让咱们兄弟帮忙准备,我邀你一块儿去。”
二哥陈瑛,去年立了侧室,生了个儿子,是他的第二个儿子,在旌忠巷家族“文”字辈排行第四,所以陈七叫“小四儿”。
后天是小四儿满周岁。
古时周岁是大礼,家里需得宴请。
这件事,陈?的大嫂知道。昨日,陈?的大嫂去买了两只金镯子,准备作为贺礼,六分重一只,花了十二两银子,清筠心疼得要哭了。
得了此子,二哥是很高兴的,故而把男客们请到南庄去玩。
南庄是陈氏的家产之一,是南郊一处临水的庄子。曾经是老太爷避暑之地,故而构建十分华美,算是陈氏最拿得出手的产业。
也只有二哥能用,连陈大老爷想要借来宴请,老太爷都不同意。
“哦。”陈?点点头,然后问他大嫂,“家里今日有事么?若是没事,我就跟着七哥先过去了,免得二哥多等”
大嫂秀眉轻蹙了下。
假如陈?真的是去南庄帮忙,李氏是同意的。
陈二陈瑛在陈氏子弟中地位高,在望县也广结朋友。陈?跟着去南庄,若是能认得几个同龄人,时常来往,也省得他在家念书成了呆子。
就是不知道为何,是陈七来请。
李氏怕陈?入了陈七的道儿,跟着陈七混,不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