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一见这样,仍是不知道何事,见陈七这样打骂他的胞兄,鼓起勇气,低声道:“七哥,要是这牌子做得不好,我们再去做……”
“啪!”
陈十一话没有说完,也被陈七反手扇了一个巴掌。
“做做做!你这么喜欢这牌子,好啊,再去做一个,你也挂着,你们四房一人挂一个!”陈七咆哮。
陈十一低了头,不敢接话。
“末人!”身后一声厉喝,喊了陈七的字,打断了陈七对两个堂弟的打骂。
听到声音,陈七后背一凉,头皮发紧。
他站着没敢回头。
“闹什么?”说话者快步上前,看到情况,浓眉紧拧。
陈十挂着那块粗俗牌子,又捂着红肿的脸,无声哭得可怜,陈十一脸上也有五个清晰的指印。
“二哥。”
“二哥……”
“二哥……”
来者是陈瑛,旌忠巷玉字辈排行第二,字访里,是陈大老爷的嫡子,深得陈大老爷和陈老太爷的喜欢。
因为陈氏玉字辈的长子夭折,所以行二的陈瑛是长孙,是未来家族的继承人。
陈瑛沉稳练达,聪慧能干,这是他比较突出的优点。
而他最突出的有点,是生得美,让人见之难忘。他遗传了他母亲的容貌,一头浓密乌黑青丝,一双明亮妩媚丹凤眼,眉梢斜飞入鬓;椭圆的脸,精致似画,鼻梁笔挺,唇峰微薄;下颌曲线坚毅,美却不失刚毅,没有妩媚,。
今年已经三十三岁的陈瑛,因为养尊处优,脸上没有半点岁月痕迹。
陈瑛扫了眼这三个弟弟,然后看到了陈十脖子上的牌子,声音顿时就冷了:“取下来!”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这牌子是怎么回事,是谁让做的,为什么要做等等。根据他对兄弟们的了解,陈瑛一眼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会在陈十和陈十一面前,数落陈七的不是。毕竟,陈七才是和陈瑛一个房头的兄弟。
陈十如临大赦,立马把这块牌子丢了。
陈七不甘心,瞪了陈十一眼。
陈十吓得低垂了脑袋。
“末人,祖父找你,跟我去松鹤堂。”陈瑛不理会陈十和陈十一红肿的脸,转身对陈七道。
陈七恭敬道是,也低垂着脑袋,不见半点嚣张,乖乖跟着陈二去了祖父的院子松鹤堂,温顺极了。
心里有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祖父找他等,陈七都忍住不敢问。
对于他父亲,陈七是不怕的。这个家里,他唯一怕的,就是二哥和祖父。在二哥面前,他似避猫鼠儿般,恭恭敬敬,不见平的蛮横和纨绔。
兄弟俩很快就到了松鹤堂。
陈大老爷和陈二老爷也在。
祖父坐在正位,表情肃穆威严,陈大老爷和陈二老爷就毕恭毕敬的。
“祖父,父亲,二叔……”陈二和陈七进来,一一问话。
老太爷微微抬了抬手,让兄弟俩噤声,却并没有招呼他们坐。
兄弟俩就不敢造次,站在一旁。
“……你接着说。”陈老太爷看了眼陈二老爷,让他继续刚刚的话题,没有理会两个孙儿。
陈二老爷道是,又接着说起来:“……央及一再保证,说那药温和,绝不是什么虎狼之药。一味车前子,用米汤送下。米汤也是温和滋养的。老三病得急了,跟我说,他想吃央及的药。
我想着,老三好似和央及走得挺近,他们叔侄感情好,他应该更知道央及的底细。所以,我就同意让央及用药。
着实奇怪,那药用下去,老三的腹泻立马就止了,见效简直惊人,跟灵丹妙药一般。我想着父亲和大哥还在等消息,等老三那边睡下,就急急过来回禀了……”
陈大老爷听完,松了口气,道:“这是老三的造化。他病了这些日子,我瞧着够悬,还以为他命数已至。如今捡回了条命,都是祖宗保佑。”
陈老太爷却沉默一瞬。
“这世上,可没有灵丹妙药!”陈老太爷道,“央及那小子,定然使了什么法儿。去请了央及来,我问问他。”
陈七听到这话,不由暗暗收紧了袖底的手。
他真怕陈?把他捧杀陈?的事说出来。
陈?可能不明白陈七在三房的用意,但是老太爷这样精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陈七的心思。
在自家内讧、欺负自家兄弟、不顾叔父生病的死活,随便哪一条拉出来,都够禁足三个月的!
陈七心里兜兜转转的,那边,陈二老爷已经吩咐小厮儿,去三房看看情况。若是三老爷还在睡觉,就让央及先过来。
很快,陈?到了松鹤堂。
陈?先跪下,给老太爷磕头:“孙儿给伯祖父贺寿,祝伯祖父海屋添筹、耆英望重,天保九如,寿同南山!”
“好孩子,起身吧。”陈老太爷眉宇间,露出几分温和。
今天因为老三贺寿时发病脱粪,弄得船厅臭气轰天,大家帮着安顿宾客,重设宴席,又忙着照看老三,直到现在,都没人正式给老爷子贺寿。
陈大老爷之前有贺寿,还被打断了。
所以,八十大寿第一个完整恭贺的,是陈?。
老太爷不由笑了笑。
他觉得陈?很心细。
老太爷喜欢细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