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教授激动的情绪,高翔安抚道,“教授,您先激动,我暂时无法从头跟您说起。只是,我很想听听您这个专业音乐家对这首曲子的评价。曾经有人跟我说,它很像一首世界名曲。”
“《魔鬼的颤音》”教授用一种难以抑制情绪的语调说道。
“果然专家。真的很像么?”
“是很像,”教授激动的表情中透着严肃,“但绝对,绝对不是同一首曲子。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两首曲子曲谱的组织有些相似,但编曲方式完全是不同,表现形式也不同,连曲子里面所蕴含的东西都很不一样。就像有两个人长得很像,可他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甚至相隔千万里,生活环境不同,气质不同,阅历也不同。”
教授已经开始抑制不内心的激动了:“这太不可思议,太令人震惊了。怎么会有这种曲子。《魔鬼的颤音》原本就是一首音乐造诣很高的乐曲,这首还在它的成就之上。”
“那能不能说,《魔鬼的颤音》是在它的基础上演变的?”
“呵呵,有这个可能。这首曲子的音乐的组织方式非常奇怪。如果是小提琴曲的话,是不可能演奏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技巧。”
“它最初是一首胡琴演奏的曲子。”高翔解释道。
“胡琴?这么奇怪。”教授嘟囔着,手指舞动着,走来走去,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太怪异了,这首曲子。乐谱可以演奏,可是按照乐谱的话演奏难度相当高。即使是胡琴演奏也很难。”
“这是它与《魔鬼的颤音》最大的不同么?”
教授停下来,神情凝重,“不,这首曲子跟《魔鬼的颤音》最大的不同,在于这首曲子里蕴含的东西。说实话,在在整首曲子,弥漫着一种暴戾的、死亡的气息,但似乎还飘扬着另一种难以纾解的悲伤在里面。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
高翔想了想说:“如果我说有人将这首曲子用在了小提琴上,然后用这首曲子去杀人教授您相信么?”
“你是说江边的······”肖满堂一下子反应道。
高翔没有回应
“什么?”教授的表情很不可思议。
“您手上的这首曲子,当时的创作初衷就是为了杀人。”
“啪”文教授将乐谱愤怒地拍在桌上:“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这么亵渎神圣的音乐!把音乐做为武器,真是荒唐!怎么杀的?”
“一个亲人们被全部杀害,想要复仇的胡琴师。”高翔说。
教授听了,半响没说话,然后,老人缓缓地说了一句,“那这个人一定很憎恨自己。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变成武器,然后去复仇,他最恨的不是那些施暴者,而是他自己对自己的憎恨。”
高翔没有想到,这位老音乐家是这么诠释这个问题的。
是的,也许有道理,同样是音乐人,老教授能感受到胡琴师的心情。
“可是,再怎么悲惨,杀人是不对的。以暴制暴更不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和理由去剥夺别人的生命。这只会让自己的心变得跟恶魔一样。”教授正色道。
高翔没有解释,他并不想把那个悲伤的故事说出来。老教授能体会胡琴师的心情,但是感受不到他曾遭遇的痛苦。
因为,每个人所经历的万千的痛苦除了他自己,别人是很难体会的。面对被屠戮的亲人,冤死的灵魂,要宽恕很难。
道理或许都能说,但是针要切切实实地扎到自己的肉上才会感觉到疼痛。
高翔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否狭隘,却一时间悲天悯人起来,非常同情那个千年前西域那个悲情的胡琴师。
肖满堂在一旁沉默着,他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想问高翔,然而碍于教授,他问不出口。
“教授,虽然你说首曲子没有办法演奏,但是您能不能试试看?”高翔提了个要求,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教授沉吟了好一会儿说,“好,我就试给你看。”说着教授走进了书房,拿出了一把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