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试图让自己保持镇定的高翔看到,那围绕尸体轮廓的白条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半坐在那里。
他的脸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楚长相,唯有一双惊恐的眼睛清晰可辨。
这个男人拼命地挥舞着同样鲜血淋漓、悬吊着被切开片片皮肉的双手,似在挣扎,似在求饶,但是高翔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因为塞满他耳际的,是一段小提琴声。
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摄人心魄的曲子。
悠扬之中渗透着森森的寒气,似倾诉,似哀鸣,当心灵的褶皱随着琴声被死亡之神拽得紧紧之时,聆听者却甘愿被如此的乐章魅惑,身心忘却,任琴音洗礼。
眼前的这个男人,果然如鑫仔所说的那样,在乐章的节奏中,能感觉到有一把无形的刀仿佛在配合着琴弦的拨动,有节奏的切割着男子。
一个音节,一个伤口,深切入骨,皮肉翻卷。
高翔觉得头皮在丝丝发麻,四肢变得僵硬,完全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震惊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是因为最近睡眠太差引起的幻觉呢,还是自己仍然在梦境里。
又或者是真的。因为死亡的气息是如此真实地贴近。
随着琴声的起伏,刚刚的垂死挣扎的男人逐渐停止了反抗,一双手不再挥舞,痛苦而扭曲的脸浮现出一种异样的笑容。
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的笑,扭曲着肌肉的笑。
也许是肉体承受的苦痛已经越过了极限。
他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歪歪斜斜,扭曲着四肢,用一种奇怪的步态,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地向高翔缓缓走过来。
高翔全部的神经被绷得紧紧地,无法思考,也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有心底一丝残存理智提醒着自己不能让男人靠近,不能!但是脚却一步也挪不动!
就在血肉模糊的男人快要走近高翔时,那个清朗而淡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快速地说:“跟我走。”
高翔感觉自己被对方飞快地拉到窗边,在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已经被人拽着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