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其实也是徐乙一路上早就考虑好的。毕竟琦善是这次谈判的全权代表,如果徐乙想在谈判中发挥自己的能力,并引导着谈判朝着自己方向走的话,必须得得到琦善的全力支持和配合。而让琦善打消对自己的钦差身份顾虑,并拉拢好双方的关系,用这种方式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果然,自己这么一招,立即就让琦善和自己之间拉近了不少。再加上在酒席上黄汤几杯下肚,双方又就着旗内的事闲聊了几句,徐乙再拐着弯狠狠拍了琦善几下马屁后,两人的关系差不多快要好成一家子了。相互之间称兄道弟,你吹我捧的,徐乙把琦善是搞得浑身舒坦,差一点儿就忘却了在眼前的那些烦恼。
“静庵老哥,兄弟这次来是协助老哥您的,在京城时,兄弟就听闻老哥这些年为国奔波,任劳任怨,真是辛苦您了。来来!兄弟敬静庵老哥一杯”
“是啊!这些年……唉!真是苦不堪言,不容易啊!”琦善放下酒杯,点头叹道:“近几年来,你老哥哥我就没舒坦地喘过一口气,先是和赛麟德赶奔南京,好不容易才劝得英国罢手,签订了《南京条约》和《虎门条约》,去年又受圣旨,和英国又签订了《五口通商章程》。没想到,前头的英国人刚消停下来,你看看,现在美国人和法国人又不消停,也找上门来了!这次,皇上还是让我负责谈判的事,你瞧……唉……累得我……”
“静庵老哥既是朝廷重臣,又有和洋夷打过多次交道的经验,皇上能把这次的事交给您,也正是量才而用啊!看举国上下,还有谁能比静庵老哥更能承担此任呢?”
对于琦善这个卖国贼,徐乙的心里其实是无比的鄙视,但他还是摆出一副掏心窝子的样子,顺着琦善的话捧了他几句。
可没想到,徐乙话刚说话,琦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
“徐老弟,你的夷人之说,在京城里不妨,但来了我们羊城可千万别再说了。那些洋大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万一这话传到他们耳朵里,那就万万了不得了!”听徐乙嘴里洋夷来洋夷去的,琦善是吓得一个哆嗦,探着脑袋向四周紧张地张望几下,然后压低声音提醒着徐乙,仿佛身边就有洋人在偷听一般。
“怎么?那些洋……洋人这么厉害?”徐乙刚想说个夷字,见琦善的眼神提醒,好不容易才改了口,好奇地问道。
“当然厉害了!”琦善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老弟你不出京城,没上过洋大人的军舰,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老哥哥自打前年起,就已经来回和洋大人打过无数次交道了,洋大人们的实力,我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些洋大人个个不是善茬,兵强马壮,炮声如雷,任你多大的本事都拦不住他们……”
听着琦善的讲述,和指手画脚的描绘,徐乙要不是知道对方说的是那些洋人的话,差一点儿就以为琦善在讲什么天兵天将了呢。反正怎么厉害,琦善就怎么说,听他嘴里唠叨的那些,就差点把洋人个个描述成了三头六臂,腾云驾雾了。
“看来……静庵老哥的确是不容易啊!”
受不了琦善的恐洋症唠叨,徐乙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岔,叹了口气。可没想到,正是他这句话,又引来了琦善的连番感慨。
“不容易!的确是不容易!”琦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说着说着,居然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角:“老哥哥这些年来,为皇上鞍前马后,到处东奔西走,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我们大清江山?可现在,外面说我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我吃里扒外、有的说我丧权辱国,有的说我崇洋媚外,甚至还有的说我出卖祖宗,背地里还叫我什么……白眼狼、卖国贼……?他们怎么不就想想,国家如此,总得有人抛头露面吧?再说了,要是没我做这些事,英国人能罢休退兵?要没我签这些条约,洋大人能放过我们大清?我琦善一生是忠心耿耿,没料到,到头来却换来这么个名声,简直让人心寒!心寒啊!”
瞧着琦善一副可怜巴巴,令人恻隐的样子,徐乙要不是早就知道对方的底细,换个人或许就给他给骗了。
什么忠心耿耿?什么为国为民?这些只不过琦善这个胆小怕死的家伙给自己脸上贴的金。
鸦片战争中,主和派以赛尚阿、琦善等人为主,但这些人虽然属于同一阵营,可毕竟之间也有所不同。
赛尚阿所代表的是道光皇帝的想法,也是“罢战言和”的始作俑者之一,但作为首席军机大臣,赛尚阿这个老狐狸并不是无能无知的人,只不过过于附和道光,怕因为和皇帝的意愿不同,导致失去手中的权利。说起来,也只不过是对上奉承迎合,以保固宠权位的手段而已。从骨子里来说,他这个人开始还是主张抵抗的,更不想看着国家四分五裂,要不然也不会前期默许林则徐开战,现在又接受徐乙和曾国藩等人的建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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