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双影,阴阳太极……
“不,或许并不是阴阳太极。”
他本打算以此论结婴,现在却要变上一变了,“白影或许就应在那座白山之内,这么一想来,此界应该还有座黑山才是……”
他做过一段时间黑手,可从没在那手眼通天的组织内部,听说过有哪座能比拟白山的黑山存在。
思虑及此,忽然心中一动,一扭头,才看到有只形貌有点像老朋友【风息归土兽】,浑身灰不溜秋的鼹鼠类灵兽正趁着夜色,无声无息扑纵过来。
“元婴存在!”
那只肋生双翅的鼹鼠扑到近前,才施展出恐怖的元婴威压,双目却一直紧闭着,只用鼻子前探,不停嗅啊嗅。
楚无影不及思考,急忙一闪身,避入地底洞窟。
“不好!”
不行,这一举动是个错着,那鼹鼠比风息归土兽强上太多,一对前瓜张开,露出明晃晃的十只锋利尖爪,只往下一刨,便如切豆腐般将自己精心设置的防御阵法、幻阵等所有手段全部破坏!
“该死!”
惶急之间,楚无影祭出影阁,施展影身天赋才堪堪避过这必杀一击。
“勿走脱那厮!”
这时,北边才传来嘈杂的人声,之前穷追不舍的御兽门元婴正高声呼喝。
楚无影心知不好,又使出万幻天赋,无数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形虚影遍布于荒原之上。
“果然对得上!此獠乃黑手余孽!大家小心!”
更没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被对方一口叫破,“楚无影!你好歹算齐云名门正派子弟,奈何做贼!?”
声音瞬发即至,御兽门元婴使一柄狼牙棒法宝,一棒便将鬼气森森立于荒原之上的所有黑影涤荡干净。
而那只鼹鼠早已飞向另一个方向,边继续用鼻子嗅,边将两对前瓜化作两柄利刃,猛地向一空出扎了下去。
“呃!”
毕竟是元婴存在,就像当年无备之下被那只鳄鱼制住一样,楚无影一声闷哼,现出身形。
双肩琵琶骨已被那只鼹鼠双爪精准无匹地穿透而过。
“可惜了……”
他再无力逃跑,只看见鼹鼠那张有些可爱的大脸盘子越来越近,“不知是要将我就地正法,还是带回去审讯一番,若是后者,说不定我还有机会给掌门师兄传话,让他结婴时千万小心……”
心中倒也不如何害怕,自当上杀手后,刀尖上舔血的事做多了,楚无影其实也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而这一天,终于来了。
死便死尔,何惧之有。
正想到舔血词句,那鼹鼠也正好伸出粉红的舌头,舔舐他琵琶骨伤口流出的血,仿佛那是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动作间,鼹鼠嘴角的胡须还在楚无影脸上蹭着。
“果然还是要靠老种你出手,在此谢过!谢了哈!”
御兽门元婴修士一路跟来,竟口呼这只鼹鼠类灵兽叫‘老种’,甚至有些自居其下的意思。
“嘿嘿……”
这‘老种’嘴巴一咧,露出非常人性化的表情笑出声来,他收起利爪,将楚无影丢落地面,然后用厚厚的肉掌随意将这个人类猎物拨弄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当成玩具般戏耍起来。
“种兄且轻点!千万留他一条小命哈!”
御兽门元婴降下遁光,“此獠杀了天姥阁田家嫡系子弟,听说又有旧案在身,弄死了反倒是便宜他……”
正说着,天空中流动的乌云恰好散开一条缝,一道月光洒落在楚无影身前。
一望无际的戈壁地表,被月光和乌云切割成道道光影,如浮海般流淌闪烁。
“你的。”
御兽门元婴不急不慢地先从储物袋中掏出几条肥美的猪鱼丢过去,那鼹鼠也不客气,嬉笑着就地大啖,嘎吱嘎吱吃得汁水横流。
御兽门元婴这才伸手,摄向扑倒在地一动不动的楚无影,“咦?”
两位元婴存在当面,楚无影的身体忽然像被月光和乌云的明暗光影切碎了,打散了一般,就这么原地虚化隐淡,再一闪,忽然消失不见。
行于黑暗光明之间,机在大道变幻之所……
“这!这是……”御兽门元婴失声惊呼:“土遁!?”
“影遁吧?”
‘老种’也愣在原地,一脸的难以置信。
数日后,楚云峰地底。
“师兄。”
楚青云带着两位不苟言笑的齐云元婴出现在传送阵中,然后和迎接的齐云楚家金丹略作介绍,“两位前辈是齐云城的田师叔、狐师叔,请速带我们去见神通老祖。”
“好的,请随我来。”
看传送阵的齐云楚家金丹老修见楚青玉神情便知出了大事,立刻在前引路,直到唤醒正闭关的楚神通,将两人送入楚云峰那唯一的一处五阶灵地,才有机会问楚青玉:“何事如此紧急?”
“哎!”
楚青玉顿足一叹,“我南楚那位牵涉进碧湖宫案,失踪多年的无影师兄,听说不久前在南边白山御兽门地界露了行迹,还在拒捕途中杀死了一位齐云城田家子弟。”
“这……”
不提二人在外交谈,五阶灵地内,楚神通已与两位齐云城来客分宾主相坐。
“楚师弟也不用着急,你我都是齐云一脉的同门,族中也都生息众多,出一二位不肖子弟,实乃常事。”
田姓元婴名无常,狐姓元婴单名一个诩字,见到楚神通,反而都和颜悦色起来,田无常笑道:“此子说起来也是位福缘深厚之辈,竟用一种影遁秘术折腾得白山御兽门的南口关上下鸡飞狗跳,到现在还抓不着人。”
“楚无影,影遁?”
楚无影确实已失踪很久了,楚神通对他这位的感情也谈不上有多深厚,“他好像出身我楚家的南楚一脉吧?怎么两位师兄不去问红裳要人呢?”
“欸。”
田无常一摆手,“他南楚门毕竟算分出去的,我等倒不好意思问红裳要人,终究还是要着落在你家。”
“楚师弟,那楚无影生性嗜杀,田家那位死于他手的子弟性命,我们是必须要讨回来的。”
狐诩则直白一些,“按照白山御兽门南口关那边的说法,他会遁术,但应未遁入魔道,我们也打听过,当年他还在南楚门生活时,对家门还是看得很重的。我想……由你家长辈出面,说不定能劝动他,自愿现身,也好省却我齐云城许多麻烦。”
“是的,那样最好。”
田无常说:“否则事情传到我家老祖耳中,恐怕迁怒下来,你家也要受些责备,那就不好看了。”
“事不宜迟。”狐诩补充。
“这……”楚神通正思考该什么回复,忽然外间禁制一动,大步闯进个长发赤足的身影,其人好像刚受了什么磨难,形容颇为憔悴枯槁。
“这位是……”
田、狐二人非常不悦。
“那逆子!那逆子!”
来人正是齐休,他似乎被楚无影气坏了,大声责骂着向两位齐云城元婴行礼,朗声禀道:“身为座师,教出如此一个为祸世间之辈,实乃我齐休毕生奇耻大辱,他在哪!?我愿前往抓捕,管把他押还二位前辈跟前,伏法受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