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枝头笑青芽,叽叽喳喳麻雀闹。
吃苦励志,几帛泪雨。
离家,别亲人,一个人闯荡,学不有成,怎能认输,怎可低头,怎言放弃。
几帛血泪洒落枯树烂叶间,招来灵蝶,引来青鸟。几帛不以为然,依然嚎啕大哭。顷刻,枯树开花,落叶归树,生机盎然。
凉风凄凄,几帛惊吓,捂住激动的心,握紧颤抖的手,头也不回跑向宿舍。
“血泪之恩,将来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苦心人,天不负。梦亦归来,召唤花影……血泪之恩,将来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苦心人,天不负。梦亦归来,召唤花影……”几帛满脑都是莫名其妙的怪声。心惊肉跳的他,捂着被子,颤抖着入睡了。
几帛资质平庸,头脑愚钝,没人搭理他,连主职师傅也想理不想理的。故,几帛来来往往,起早贪黑,没人问,没人管,整个杏林文府上下都将他视如空气。几帛心知肚明,杏林文府学文认字的都是官宦富家子弟,名门学徒。而自己只是山野之娃,吃的是别人剩的,穿的是他人不要的。每次到厨房打下手,厨子给尝一小碗儿清淡的汤水就是最鲜美的佳肴。几帛明白对他这么一无是处,起点如此低的人来说,只有埋头苦干,师傅不管,他可以到处转悠,将每房每院所教的学个儿遍。一天记不住就天天去,实在记不住用竹条刻写,晚上乘明月熟背。
一日,阳光正好,微风带寒。杏林文府所有人忙里忙外,整理卧房,打扫庭院。一无所知的几帛也加入大家的忙碌中。
突然,一片白光刺亮了几帛双眼。
话说几帛出门依旧红绸裹身,吃睡均在车内,路途上依然没有驾车,任由马儿带他向西而走。数日,马车缓缓驶进一个浓雾罩山、杂草沿道、寒风瑟瑟的峡谷。入谷,不识一物。几帛不明风土,不熟地域,故不能停下,只好静闭双眼,继续驱马急行。前进路上,杂草越来越密集,雾厚如白纱蒙眼,风似冰刀刺骨。
任马前行,欣然过密境。心气和顺的几帛静静呆了一会儿,大呼几口清气,轻轻挑开窗帘,满眼尽是炊烟袅袅的山寨。也许坐车太久,也许行路过于艰难,也许身心过度紧张,几帛感到双脚发麻,腹痛难忍,便急匆匆跳下车,八方张望,方才寻得间破旧不堪、臭气熏天的茅房。走进一看,屋顶茅草冉子时时坠落,墙角时有粪水从草叶间滑落,粪虫满地乱爬,茅坑脏得连屎尿都解不下去。见此,几帛压制不住腹内的糟粕,狂吐一地,只好另觅他处。
幽静的山寨,没有路人来往,没有牲畜的嘶叫,更没有花芳鸟乐。素来甚爱清幽环境的几帛,没有多想,找到处僻静之地小解个儿风景手,再次回到车上,轻轻松松翻了会儿书籍,闭目哼段小曲:“静境,静心,幽山,水闲……入景,入心,吾悦,吾悦……静境,静心,幽山,水闲……入景,入心,吾悦,吾悦……”。不知不觉就酣然入睡了。
“造孽,真造孽呀……造孽,真造孽呀……”
闻及远处传来的微弱喊声,几帛惊醒,久坐无言。
“造孽,真造孽呀……造孽,真造孽呀……”
微弱喊声中,几帛猛然感触到有“十四五”人正渐渐向马车逼来,危急时分他随手抓起一把果皮,天女散花似的撒出车窗。顷刻间,果皮如飞石般的击打在人们胸前。瞬间,那伙人就不能肆无忌惮了,他们已经被几帛以果皮封住了穴,止住了脚步。
“造孽,真造孽呀……造孽,真造孽呀……”
控制住那些心存恶意之人,素来不好管闲事,不好看闲事的几帛对这微弱喊声不予理会,又回梦香。
“造孽,真造孽呀……造孽,真造孽呀……”微弱喊声愈来愈近。
喊声久久不衰,几帛勉勉强强睁开双眼,十分不悦的搓搓脸庞,很不情愿的跳下车,懒懒散散地从头到脚看了下这伙左半身密挂黑布条、右半身紧裹白布块,个个皮包骨头,指如枯干,四肢均有不同程度的溃烂,清涕、口水如高山泉水倾注而下的黑白人。瞬间,他脑中一震,心间酸麻,狂吐一番。原来,世间也有我这般红绸裹身得怪人。
怪人见怪人,见怪不怪。他们都为安然活着欣慰,他们都为日月公平欣慰。
“造孽,真造孽呀……造孽,真造孽呀……”有位弯腰驼背,头顶一盆繁乱银发的婆婆慢步上前,使劲用拐杖敲打了几下不能动弹的黑白人。然后,含泪仰天长叹:“活着的生不如死,远行的终不归来,死了的不会瞑目。可怜,可悲,更可耻。敢问何处有路?敢问何时是个儿头?”
脚抖手抖、浑身哆嗦的婆婆慢慢悠悠朝怪人几帛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