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灿然一笑。
努努嘴，示意前方朱龙柱上的两个女子，声音沙哑低沉。
“那是我的妻女……”
“当年，我被老王爷赏识，脱离被天龙卫追杀至死的命运，并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
“小雨是老王爷麾下的一名暗探首领，与我成亲后诞下柳儿。”
“本来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西凉越发强盛……”
“但……但……”
说着，顾千双眼滴落泪珠。
“直到小雨与她的一干手下发现了紫阳山内的秘密，一进来便再无回归之日。”
“当时，我在西凉北边与镇北王交战，并未得知消息，柳儿得知她母亲失踪的情报后，带上一批人，留下一封信便出发了。”
“然后……”
“你看见了。”
“她们母女二人，最先失陷在内，老王爷得知后，义无反顾便来救人。”
“结果，他也长眠于此。”
顾千侧头，看向另一头，被吊起的李平渊尸首，唉声叹息。
“等消息传到我那里时，一切都晚了。”
“我悲伤、愤怒、哀叹老天何其不公。”
“但，连王爷都失陷了，我又能怎样？我恐惧……害怕……我痛恨自己无能为力，甚至连进入的勇气都失去……”
“从此以后，我修为停顿，再未进步，直到多年以后，世子李文才再次找到我。”
“说，他知道紫阳山内的秘密，也派妖尸，将这里的情况用笔画了下来，告诉我说，老王爷和小雨、柳儿还有复生的希望。”
“便让我帮助他。”
“往后的事情，你大致知晓。”
“这就是我的理由。”
“可笑吧……”
“明明当初不敢的事，我现在却去做了……”
“也就能欺骗一下自己，欺骗一下刚刚踏入武道之路的你。”
李适表情越发复杂了。
这件事很难说对错，顾千当年怯懦，如今又重提勇气进入这里。
已经太晚。
用周文豪的话来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多年的疑问得到解答，李适仿佛又斩断了一条因果，解答了一段往事。
身心都轻松许多。
“顾师。”
“前尘旧事，不便再提，如今李文才死于我手。”
“尘归尘，土归土。”
“放下吧。”
话音刚落，顾千露出笑容，气息更加微弱，仿佛支撑他的只有最后一道信念。
“李适，我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驾，但我的妻女是无辜的，老王爷也是受我连累。”
“愧疚了一辈子。”
“兴许她们还有复生的希望。”
“宫殿后面，有一神像，老王爷和我妻女的元神都被囚禁在内，还有机会救回她们，求你帮帮忙。”
说完，顾千头一歪。
腹部一下炸开，无穷黑水从中涌出，将他完全覆盖，肉身消弥，彻底身死道消。
显然，他的情况和其余三人完全不同。
至于最后的委托。
李适看了一眼，被吊起来的李平渊，不知道该不该救。
他杀了李平渊的儿子。
虽然从血统上来讲，他是李平渊的孙子。
但意识不同。
想起李三郎和李青依的情况，李适已经不知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息了。
算了，李家情况如此凄惨。
按照顾千所说，李平渊应该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人，如果能救，那就救出来。
若是不能，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