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岳破虏来了?”
李安没有一丝意外,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似乎早就猜测到了。
宗帅一心为国,忠于大渊朝,用“死忠”形容他也不为过,即便是宋桓杀他,他也绝不会皱眉头,可他的部下就不一样了。
上一次,他就看出岳破虏的倔强,让他引颈受戮,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宋桓已经被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官大将吓怕了,如今自己身受重伤,宗帅却依旧手握兵权,他如何忌惮宗帅。
能不杀宗帅,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因此,李安一点也不意外。
唯一感觉到意外的是,岳破虏应该南逃,亦或者西去,可他竟然直奔自己的壁垒而来,难道觉得自己会收留他不成?
“只有岳破虏吗,宗帅呢?”李安着急问道。
曾小虫继续说道:“没有宗帅的踪迹,只有岳破虏和百余名铁甲骑兵,至于宗帅,听说宗帅已经被蔡文远下了大狱,择日押送京城。”
原来如此?
他还真的是死忠于大渊朝。
看来岳破虏是真的被大渊朝伤透了心,宁可离开宗帅,也不愿意再回到大渊朝了,也难怪如此,他区区百姓之子,宗帅失势,他岂不是更惨。
依照他的脾气,那些军中的世家子弟,肯定对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没有宗帅的保护,他能活着都是妄想。
“王爷,您的计谋看来成功了,宋桓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处置宗帅了,这些世家门阀过河拆桥的速度,还真的是快呀!”贾道途慢悠悠得走了进来,一脸堆笑道。
作为忠义军顶级军师,洞察人心的本事,不言而喻,他与李安所见略同,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宋桓如此紧急。
按照他的猜想,宋桓应该是等到王爷被生擒后,再做出这等事,没成想,宋桓这就等不及了。
闻声,李安眉头一皱,沉声道:“这就是大渊朝堂,世家门阀把持朝政,任何与他们相悖的人,他们都不遗余力的弹劾,不把这些世家门阀铲除,大渊朝将永不宁日!”
“世家门阀的确是一群毒瘤不假,可造成这种事的,并非是世家门阀,而是当今陛下,是他一味的妄图利用世家门阀的力量,打压异己,压制武将的权利,结果到头来,武将的权利的确是被压制了,可也造成了世家门阀力量越来越大,以至于可以与当今陛下分庭抗礼的结局。”
贾道途感慨道,语气中满是无奈。
世人皆是觉得大渊眼下的现状,皆是世家门阀造成的,连李安也是这样认为,今日贾道途一语中地,将事情的本质剖析出来。
李安顿时一怔,开口问道:“道途,所言不无道理,可你别忘了,先帝曾经就致力于改变世家门阀的超然地位,结果不一样是失败了?”
贾道途眼睛一眯,酒葫芦微微一转,缓缓说道:“的确是如此,先帝在位之时,大渊四海升平,金鞑尚且不成气候,西北蛮族还在乞食,一派祥和,而关键是先帝为人敦厚,不愿杀戮,只想逼迫这些世家门阀放下权利,可这些世家门阀岂会听从,放任权利,还不如杀了他们。”
“可当今陛下继位之时,金鞑人连年叩边,几次兵临京城城下,西北蛮族四面出击,边境岌岌可危,在这种乱世之下,若是以重典,世家门阀集权最弱之时,铲除这些世家门阀,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可陛下做了吗?”
贾道途一副悲愤难耐之状,“他做了,他中央集权,重用世家门阀的子弟,设三相,立国师,反而对那些军功赫赫,救国于危难之际的武将大加贬罚。”
贾道途这一番话,对于李安而言,不亚于惊雷落身,一下子把他惊醒了。
以李安的如何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要害,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看来大渊朝的积困,源自于世家门阀,归根结底却是宋桓的失策。”李安淡淡说道。
贾道途露出一抹会心笑容,眉宇之间,满是赞叹,不由得对李安神思的迅速,心生佩服。
随即,他又浅饮一口老酒,咂巴道:“再说宗帅,其忠心耿耿,世人皆知,可饶是如此,宋桓对其还是警惕有余,信任不足,如此做法,寒的是天下人的心,可若是王爷能将宗帅收归麾下,那对于王爷而言,不亚于如虎添翼,而且这绝对是有让天下士子归心的明智。”
这番话,又是将宗帅背后那无数士子的心把握死死的。
贾道途不愧是计谋无双,当真是将天下大势把握的出神入化。
一旁的曾小虫听得真切,顿时心里也泛起了感悟。
随即,他还是忍不住询问道:“王爷,那岳破虏如何处置,是拦,是留,还是杀!”
李安眉头一皱,沉吟片刻,立刻下令道,将岳破虏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进攻。
李安则是亲身前往迎接,不过,这一次出面的是曾小虫,为了自己的大计,他扮成了一个普通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