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高大的夜郎城已经近在咫尺,城下数万铁骑的阵型,也映入眼帘。
只一眼,他与曾小虫就忍不住笑了。
这是什么狗屁玩意列的阵型,绝对是脑子被驴踢了。
两万多骑兵竟然摆成了方形阵,似乎看上去比较美观,比较耐看,可打仗没用呀?
骑兵冲锋,要的就是一口气,一波接着一波,犹如潮水般的冲锋,因此,骑兵多是以横向列队式,亦或者是集群式,再或者就是草原游牧民族的散骑星鸦式,还不曾见到这般方阵队列的。
且不说厉不厉害,一旦冲锋起来,前面的骑兵一旦攻击受挫,后面的骑兵根本冲不上来,退也退不出去,结果就是成了活靶子。
与此同时。
夜郎城上的杨不悔见到城下的阵型也都懵了,不自觉的问了一嘴,“这是谁让列的阵型?”
蔡文远因为脸颊的伤,伤口已经发炎了,脑袋肿得跟个大缸一样,听到这话,含糊不清的回道:“是……是赖文湘那个废物东西。”
杨不悔摇头道:“倒真的是个废物!”
可此时,这位国师之子赖文湘将军却是一脸得意,刚刚斥候来报,李安的五千大军已到,而且三千骑兵分布两翼,正面只有两千骑兵,而且并非精锐。
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两万骑兵可以轻易的将眼前的敌人撕成碎片。
念及至此,他忍不住昂头大笑,“哈哈哈,击破中军,活捉李安,我赖文湘立下万世不朽之功,第一次领兵就获此大胜,我的名声应该很快就成为世家子弟之最了吧,北地之王,大渊新的摄政王,而我父亲当朝国师,未免不能将宋氏大渊取而代之,建立新的王朝!”
随着他的臆想,脸上的笑意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若不是部下提醒他要不要进攻,他都要陷入癫狂了。
部将也看出这位世家公子的心思了,纷纷恭维道:“赖公子不愧是当朝国师家的公子,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如信手拈来一般,秦相家的两位公子,还有城头上那位蔡相公子,都折戟沉沙在李安手中,而公子若是不费吹灰之力活捉李安,到时候陛下对公子不仅仅是奖赏这么简单了。”
“是啊,听说陛下有一位亲妹妹叫福金帝姬,生的是沉鱼落雁的脸孔,吹弹即破的肌肤,比起貂蝉西施都不逞多让,到时陛下一高兴,估计就许配给您了。”
“那公子岂不是成了大渊朝的乘龙快婿了,当朝国舅爷了,父亲是国师,妻子是帝姬,当今陛下还是大舅哥,普天之下,有此权势者,除了您,再无旁人了。”
“……”
听着周围的赞美之声,赖文湘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欣喜若狂起来,可还是故作矜持的表现出一副很是淡定的模样。
正在此时,一骑快马绝尘而来,大叫道:“启禀公子,敌军两千骑兵已经朝我军逼近,速度不快,缓慢移动。”
赖文湘心头一颤,急忙问道:“敌军两翼的骑兵呢?”
斥候忙道:“敌军两翼不动。”
“什么!”
赖文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昂头大笑道:“哈哈哈,李安真是狂妄到了极点,竟然打算用两千骑兵对阵我的两万精锐,真是可笑,就是金乌貅的铁浮屠在,也必死无疑!”
“来人,传令下令,分兵五千监视李安的两翼骑兵,其他人马随本公子击破敌军!”
“诺!”部将齐声应答。
赖文湘脸上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了,眼眸中冒出难以描述的得意,对于李安此举他也倍感惊异。
他原本以为李安一定会全军压上,甚至结阵而行,毕竟五千人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可李安竟然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仍旧敢分兵。
“摄政王真的有负大渊战神的名头,我看他真的是不会打仗了,此战我军必然可以轻易的击溃李安!”麾下部将也是暗暗惊喜。
赖文湘顿时精神一震,嘴角微微上挑,他若是能击溃李安,生俘李安回京,这便是贪天之功,这北地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此战之收获,决计是不敢相信的。
就在这时,一队轻骑从夜郎城奔了出来,领头的正是蔡文远,此时他脸上裹着白布,看上去尤其的狼狈不堪。
蔡文远打马奔来,提醒道:“赖兄,李安此贼向来诡诈,不可轻易,他有一支精锐弩兵,切莫要小心。”
赖文湘不是傻子,一听这话,当即脸色微微变,要是敌军军阵中埋伏精锐弩手,自己必然会重蹈蔡文远的覆辙。
这时,斥候忙道:“敌军算是骑兵,没有步兵,更没有弩兵。”
没有步兵,也就意味着没有弩兵!
真是天大的喜事。
赖文湘这才放下心来,大手一挥,“全军冲杀过去,击破敌军中军,围歼李安全军!”
说完这话,他若有所思的侧脸瞥了蔡文远一眼,“多谢蔡公子提醒,不过今日李安似乎是脑子有点问题,正好本公子替你报仇雪恨。”
“哈哈哈哈!”
听着赖文湘的猖狂笑声,蔡文远的表情可想而知,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望着离开的赖文湘,他忽然嘴角一翘,“赖公子,现在你还能笑出声来,很快你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李安的恐怖,绝不会你能想象的。”
进军的鼓声一声声的震响在整个原野之上,两万中州道的精骑士气激昂,全军上下杀气腾腾,气势汹汹的奔杀过去。
很快,两支军队就遇到了,相隔数里停住结阵。
刹那间,天地变色,一片肃杀。
两千禁军骑兵的阵前,曾小虫横槊而立,面色冷峻的盯着黑压压的中州道骑兵。
即便是对方十倍于己,可曾小虫没有一丝畏惧,反而是战意大盛。
或许连赖文湘的斥候都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位禁军骑兵每个人都背负着一人高的大盾,外加破敌弩。
谁说的,弩手只能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