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点点头,“这样吧,留下两个卫生员,陪王珂观察一天,其他人先回农场吧。对了,你们等一下我,我把王珂的手处理一下。”王珂的左手被车轧了一下,蹭破了皮,当时来不及,也一直没人管,现在生命体征稳定了,手也不流血了。主任跑过去,拿来纱布、胶布、酒精和消炎粉,亲自动手,把手给包扎起来。
他说的两个卫生员,一个是于德本,一个是吴湘豫。
所有人走了后,三个同年兵在观察室聊起来。
卫生员于德本特别奇怪,这满载的大车碾压过,竟然肋骨都没断一根?那被碾压的感觉到底是啥滋味?
“啥滋味?倒下去那一刻,我想完了,但胸口条件反射地一鼓,就觉得车轧过去了,我就啥也不知道了。”王珂说。
“你是说,你像个癞蛤蟆一样鼓了一肚子的气,保护了自己。”卫生员于德本受到启发。
王珂点点头,突然,他脑袋灵光一现,癞蛤蟆!突然想起自己吞服的那颗黑丹,难道这是接骨续命的灵丹?接着,他又想起了开始干活前的那个场景,原来看不清倒在车下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你救了副连长,避免了亡人事故,好样的,王珂!”卫生员于德本由衷地赞道,然后笑笑:“你真是命大,我现在都成了你的御医了。”
可不是吗?最近卫生员于德本一直围着王珂转,两次失踪,加上现在这一次。
而旁边的吴湘豫一直未说话,眼里却是满满的敬佩。今天晚上,她由喜至悲,再由悲到喜,见证了王珂舍己救人和神奇苏醒的全过程。
“谢谢大家!”
“谢啥,你知道吧,我们这次来了二十多位战友,大家都准备给你输血,抢救你呢!你要是再晚一点醒来,我的血就开始抽了。”卫生员于德本眦着牙,一指吴湘豫,“不信,你问她,她也是献血者,她还哭了呢。”
王珂扭过头去,看着吴湘豫,此时她的脸红了。
不过这是事实,她排在第五个,也是献血者。开始听到说不用献血,她一下心凉了,以为王珂已经光荣了。可是接着听说王珂已经苏醒,她根本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在来的路上,她是看着王珂休克,看到王珂圆鼓鼓的血气胸。
现在又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王珂,内心那种喜悦难以言表。
时间可以磨平一切,沉淀出的,才是好朋友。
三个人从头到尾,把这次送农家肥的过程聊了一遍,王珂刻意地把他对副连长鲁泽然说得那番话隐瞒了,他不想节外生枝,不想让两位同年兵再怀疑自己的神奇感知。但他知道,这件事至少在副连长鲁泽然那里是瞒不下去了,场景再一次成为现实。
事不过三,两次遇险,都发生在副连长鲁泽然身上,他如果不知道几乎是不可能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王珂想。
聊着聊着,这一夜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值班医生看着活蹦乱跳的王珂,再一次集体会诊,又给他详详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实没事,一直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才给他办了离院手续。
三个同年兵,买了张汽车票,结伴回师农场。
回去的路上,吴湘豫坚持要和王珂坐一排,卫生员于德本只能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汽车的颠簸,吴湘豫时不时地把柔软的身体倚在王珂的身上。坐在里面的王珂没有办法,身子挪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索性不挪了,你挤我也挤,谁怕谁啊,亲密地接触,吴湘豫红着脸,用左手在下面,狠狠地拧了一把王珂的腿,王珂疼的一哆嗦,看着吴湘豫,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通过一夜相陪,三个人都感觉,彼此的关系更亲密了。
车到安城,卫生员于德本去买下午四点的公共汽车票,吴湘豫去买肤轻松,而王珂却跑去了那家中医院的药店,他想找那位给他赠药的中医。可是他失望了,还是那位年轻的女孩,王珂连比划带描述,那女孩却坚持说,这位医生已经退休回老家了,至于老家在哪,她不知道。
王珂失望地走出药店,现在如果自己告诉别人,说某位老中医赠药,除了卫生员于德本,可能再也不会有人相信,算上借给卫生员于德本的那丸药,自己还有七丸神奇的药,一定要好好保存,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不会再吃。
三人重新会合,王珂坚持要请大家在安城吃一餐,他破天荒地在饭馆里花了一个多月的津贴,买了九个驴肉火烧,三碗驴杂汤。
女孩吃得少,只吃了一个,王珂和卫生员于德本可是一人吃了四个。其实按照王珂的本意,再吃两个也没有问题,可是在女孩子面前,还必须要保持几分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