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光,就有影子。
影子就像另一个自己,永远跟随在自己身后,永远、永远只属于自己,忠于自己。
随影,如影随形。
这个名字本就是祁怜给他的。
他还有另一个名字,但他并不想再提起,那个名字承载了太多悲伤,太多羞辱,太多仇恨。
虽然也有一点点温情,但也仅仅只剩下那一点。被永远封存在他心底的记忆里。
于优优就是其中之一。
他了解于优优,就像了解自己。
他们有太多共同的回忆,共同的朋友。
所以他知道,决战书一出,于优优一定会来。
所以,如果想见到他,那么就在这里等他就好。还有杨小公子,他们两个都很有名,也很要面子,这样的人通常也都很讲信用。
是以,即便他们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写出的这封决战书,收到后也一定会如期赴约。
“这决战书倒是帮了我们大忙。”祁怜淡笑,“百鬼夜行之时,又怎能缺上几只领头的恶鬼?”
“鬼不够恶,就会被吃掉。”
“到时候任何一只小鬼都会想要你的命。”
“但他不同。”
“操纵活人于股掌的傀儡师,一定会是一只很好的恶鬼。”
随影眸光一闪,道:“明日的玉阶台一定美极了。”
“我们马上就会又多一个朋友了,你说是吗,随影?”
随影点头:“他一定会来。”
祁怜用秀气纤长的手指轻轻勾勒着茶杯上的花纹;“他也一定会将他带来。”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因为旁人绝没有像他们那样了解对方。
如此了解的双方,如果成为朋友,那他们一定会是这天底下最默契的好朋友,但如果成为敌人,那也一定会是这天底下最最恐怖的敌人。
所以祁怜在尽力和随影的朋友于优优成为朋友。
不光他要和于优优成为朋友,他还要帮助他的朋友和于优优成为朋友。
但这两个人偏偏又都是两个怪人,怪的不能再怪的人,对付这样的非常人,自然就要用非常人的法子。
战书就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其实,祁怜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此时此刻写出、并发出了这封战书。
背后之人的目的当然也绝不只是让杨小公子和于优优二人决斗这样简单。
两虎相争,必然两败俱伤,这是每个人都懂得的道理。
杨小公子和于优优的决战日期早已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每个人都好像已盯上了这两个大名人,毕竟,只要杀了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无名之辈恐怕也可以一夜名扬天下,更何况还是两个呢?
而杀死他们最好的机会,当然就是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坐收渔翁之利。
祁怜或多或少已猜出了幕后之人的目的,但又不得不否认,这封战书也的的确确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当然要利用起来,有用的东西不用那一定是傻子才能做出来的。
祁怜当然不是傻子,利而用之他一向做得很好。
而且,他很了解他的朋友,他一定会来。他坚信,所以他来了。
而事实证明他的朋友并没有让他失望,他也已经看到了他。
他正在向他走来。
红衣如火。
3.
“你来了。”
“我来了。”
杨小公子抿了抿嘴角,轻笑道,“你看起来已等了我很久。”
祁怜脸色变也不变,只道:“我好像的确在等你。”
“哦?你等的难道不是我?”
“我等的倒也可以是你。”
杨小公子闻言,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你这话我便是听不明白了。”
祁怜儒雅一笑,摇头道:“不,你一定清楚明白的很。你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我在说什么。”
杨小公子也笑了,笑的像个孩子。
他看着祁怜,祁怜也在看着他。
茶已不再滚烫。
所以祁怜又倒了一杯茶,递给杨小公子。
“喝茶吗?”
杨小公子只得接过茶盏,苦笑道:“我好像并没有选择。”
祁怜笑着点头:“好像是这样的,至少现在是这样,我现在只有茶。”
杨小公子笑的更难看了,仿佛是茶的苦涩让他不得不皱起眉头。
“我实在不明白。”杨小公子长出了一口气,一字一顿说道,“你是如何看出我不是杨小公子的?”
难道他不是杨小公子?
除了杨小公子又有谁一身红衣如火,短剑无鞘在畔?
除了杨小公子又有谁会长得和杨小公子简直一模一样?就连神情也是分毫不差?
难不成杨小公子还有一个孪生兄弟不成?
祁怜抿了一口清茶,不急不缓说道:“因为在下足够了解他,而朋友你却只见过他一面。”
杨小公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已知道我是谁?”
祁怜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既然知道你不是杨小公子,自然也就知道你究竟是谁。”
杨小公子不可思议的摇头:“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怜香惜玉’原来不仅仅只关注于美酒和女人。”
祁怜垂眸浅笑:“如果在下只是这样,恐怕已死了几百次不止。”
杨小公子闻言只一边叹息一边喝茶:“有你这样的敌人一定可怕极了。”
“是极是极,”祁怜抚掌笑答,“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成为敌人才好。”
杨小公子连忙点头:“不错不错。不过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
“哦?”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