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雪地上,印下了一串“红梅”。
冷风刺痛着他的伤口。就像是一刀,又一刀的划动他的肉,他的骨。
痛的钻心,痛的要命。
南宫若喻的脸仿佛更加苍白。他迷茫的看着前路,突然,他那双本来朦胧无神的眼睛,竟然变得分外明亮。
他看到生机。
虽然说店里出现的那个中年男人的话也不一定信得,但他还是把生的希望,寄托给了上官府。
上官府就在前面。
南宫若喻已经来到了上官府门前。用尽仅剩的气力,“砰”的一声敲响了上官府的大门。
然后,他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满是雪的台阶上。冰冷的寒意侵入衣袍,冰凉刺骨。
追他的人也停了,略有些忌惮的看着上官府缓缓开启的大门。
一个瘦瘦的男人探出头了,一双狭长的眸子扫了扫空旷的街道,才想关门,一低头便瞧见了早已昏迷的南宫若喻。
这人心下大惊,赶忙将南宫若喻扶起来,试了试他的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扫视四周无人,便将南宫若喻拖进了上官府。
萧音袅袅,委婉缠绵。
潭水结着一层薄冰,清澈明亮。
潭心有一亭子,亭上栏杆刻满了精致的花纹。
亭上栏杆上斜倚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冰蓝色的袍子,看起来比冰雪还要寒上一分。
他微阖的眸子,纤长的手指轻抚着唇边玉箫,轻轻吹着。
“五公子!”不远处传来一个很甜的女声。
那人唤了一声,不得回应,便又道:“管家带进来了一个人。”
3.
的确是一个人。
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南宫若喻。
当然是南宫若喻。
南宫若喻银灰色的袍子已被鲜血染透,洁白的貂毛领上竟还沾着晶晶亮的雪珠。
上官府的管家已将南宫若喻拖进了正堂,侧候一旁。
少顷,上官五公子便自门外进来——冰蓝色的长袍,似比冰雪还要寒上几分。腰束玉带,上斜插玉箫。
背负双手,唇角含笑。
看起来甚是温文儒雅,恍若谪仙。
但见他垂下眸子,轻轻瞥了南宫若喻一眼,指尖轻抚萧身,微微蹙眉,道:“他如何伤的?”
声音清冽而又略带沙哑。虽谈不上多么优美,却很是耐听。
那瘦管家闻言,道:“小人也不甚清楚,只见这孩子昏迷在门外,便将他带进来了。”
上官五公子点了点头,伏下身,用指腹推了推南宫若喻的额头。
冰凉的触感再次令南宫若喻心下一颤,他吃力的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极为朴素的屋内摆设,以及蹲在自己面前那个似笑非笑的男人。
这个人自然是上官五公子。
他的唇角仿佛一直都是上扬的,看起来好像在笑,可他的眼中却往往并没有笑意。
他那一双似杏眸,又似桃花的眸子。眸子微圆,眼神清澈,眼尾却轻轻上挑,眼睛周围皮肤颜色也比其他地方稍稍深上些许,睫毛浓密微卷,眸光含笑,看起来颇有桃花眸之风韵。
“你……你是……”
南宫若喻在问他,气若游丝。
“去请个郎中过来。”上官五公子看起来很是随意的朝着瘦管家摆了摆手。
“还有,烟蔼。”
应声走过来的,是站在清潭边唤上官五公子的那个声音很甜的丫鬟。
这个丫鬟不光声音甜,人长得也是甜极了。
一张圆圆的小脸,红润可爱。
一双圆圆的眼睛,波光流转。
她看着上官五公子,眸中饱含情意:“五少爷有何吩咐?”
“去拿些吃食。”
“是。”烟霭微微福身,转身缓步退下。
“你是……”南宫若喻还在问他。
他一定要知道他是谁,一定要。即便他已经猜出大半。
好奇心仿佛永远都会战胜他的理智和气力。
他仿佛已没了气力,可是他还在问。所以,他仿佛又没了理智。
“认识我的人,”上官五公子已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悠声道,“都叫我五公子。却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南宫若喻不再开口了。
他已没了力气开口。
虽然他很想开口,可他嘴唇动了动,依旧发不出半点声音。
上官五公子也不强求,只一个人坐在了椅子上,悠闲的斟满了一杯清茶,细细品味。
正在此刻,烟霭也已托着一装满糕点的红木托盘,自门外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