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白衣人冷笑一声,两指在剑身一拂,一道金色剑气带着厉啸轰向屏障,屏障顿时“喀拉拉”如琉璃一般,裂了一道巨大的缝隙,竟是摇摇欲坠!
蛮兵们大喜,齐齐攻击屏障的缝隙脆弱处,梁导叫苦不迭。
江华捏碎一块玉符,手中法诀连续变幻:“梁导莫慌,我能修复屏障,你放心休息就是!”
蛮兵们终于发现江华的厉害之处,江华设置了两个阵,第一个就是遮挡梁导的半圆屏障,第二个就是给袁豹陈维匡蕾大猛的庇护阵,袁豹等人一旦杀累了,就藏到庇护阵里休息。
于是蛮兵们分出一部分人来攻击江华,江华竟一心二用,一边主持阵法一边对付蛮兵的攻击,两面都不落下。
卫然则仗剑跃上城头,剑指白衣人:“我来做你对手!”
白衣人向屏障射出第二道剑气,然后才转身面对卫然。江华用屏障给梁导拖延时间,白衣人也用剑气拖延江华的时间。
卫然静静的观察白衣人,城中的大火、梁导的生死、远处的援军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全神贯注的观察白衣人。
正面对抗一个化气境的对手,值得他用上所有的精力和手段。
卫然与人对敌,总是在开战之前把对方的实力削减到最小,或在战中巧使手段占得先机,他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极少与人正面硬拼,但这一次由不得他。
白衣人毫不关心蛮兵的死活,只是笑吟吟的盯着卫然,心道:这个炼精境的小子,莫不是真的想打败我?这可有意思了!
卫然率先开口,一张嘴就是吟诗:“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白衣人一愕,低头看了一眼腰间,道:“眼力不错,竟能看清我玉佩上的字——你背上负着弓,练箭的眼力都好。”
卫然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诗经·郑风》里的句子,一个读圣人书的文化人,怎么会与五溪蛮狼狈为奸?”
白衣人轻笑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所以念诗的你也只能就诗论诗。”
卫然心中一惊:化气境都是奉命行事,那么命令他的人是什么境界?凝神境?金丹境?
卫然简直不敢想象,脸上却不动声色:“好,就诗论诗。圣人既说‘郑声淫’,编《诗经》时却不删掉《郑风》,反而郑风的诗颇多,乃至比秦风卫风都要多得多,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他竟与白衣人讨教起学问来了。卫然与人讨论兵书战策,那是司空见惯之事,但讨论诗词歌赋却极为少见,跟有学问的人比起来,他可以算是不擅诗文,偶尔作几首,都是随性而起,上不了大台面。
熟悉卫然的人都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并伺机动摇对手的心神。因为大火已起,绝不是什么一两刻钟能够扑灭的,他只要等到援军进城,那时候白衣人还能翻了天去?
所以,之前争分夺秒的卫然现在反而要拖延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