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淡定地看着王珞的举动,随即应声道:“怎么?你认识?”
“小国之人,不太认识!”王珞微微收起神色,随即又大步走到台前,故意抬高了声调,朝着台下众人狞笑道:“果然东平还是那个东平啊!区区一偏安小国僭尊帝号,妄图与我大燕分庭抗礼,本世子还以为底气有多足?原来不还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么?真是可笑!好歹称的上是个国,可这几十年来,武试竟然无一人参加?可笑!可笑!”
此等影射之言,尤为刺耳。台下众人纷纷把焦灼的目光投向屈离所在的东平使团众人。
瞧见东平众人的脸色开始隐藏着愠怒,睿王轻声咳嗽了几声,接着却出人意料地说出了略带深意的言语:“王珞,少说两句!东平之事,乃我父皇圣断!岂能当众妄议?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我大燕亲王的世子,声名贵重!别扯上什么鸡犬之辈,有失体统!”
睿王是当今燕国皇帝之子,这话里话外不管怎么听,谁都能察觉又是一番添油加醋,赤裸裸地对东平的讥讽之言!不说一向冲动的石胜虎和古承嗣,连老成稳重、久谙官场的庞士道此时也是面红耳赤地啐了一口说道:“欺人太甚!”
东平少年们哪里受得住这番屈辱,纷纷不忿道:“如今两国不是结盟了么?为何他们要如此羞辱我们东平?太过分了!”
聒噪之时,古承嗣死死攥着拳头,随即盯着一言不发的屈离,喘着粗气认真地说道:“好兄弟,你的武艺我一清二楚!你尽管上去!就报名武试!把他们往死里揍!”
云落惜轻轻伸出玉手,犹豫了一会儿,缓缓放在屈离交错的双拳上,一阵明眸颤动,低声说道:“屈离,我不知道你作何打算。但是你做一切抉择,我都支持你!”
片刻,方才被王珞当众点名影射,如今已成为在场众人焦点的屈离一改默不作声的姿态,众目睽睽之下,忽然坚定地起身,发出清脆的少年之音:“请问秋老阁主一事,一人能否同时两项比试?”
与在场众人相同,秋自安也不禁开始注视着人群中忽而站起的这道少年身影,身上衣着气度不凡,他心中立即有了明断,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
屈离禀着面孔,恭恭敬敬地拱手回道:“东平国端王府世子,屈离。”
“世子殿下,依照论道大典的规矩,文试武试将同期举行。一人同时参与两项,可是分身乏术啊!”
屈离轻轻摇了摇头,径直指向台上:“方才我的姓名已经书写在了文试一栏,但我如今改了主意,想参加武试!”
秋自安稍稍思忖了片刻,又偏头看了看此时的王珞一副戏谑得意的表情,接着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这,落笔无悔,从无更改的旧例啊!”
与屈离有过一面之缘的二长老欧阳谦,耿直的老者此时更是内心焦急,见状连忙冲到台前,劝阻道:“世子殿下,你们东平文人的才学闻名于天下,您可不要一时冲动......”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缄默的空气愈发尴尬。而方才主事的睿王此时也是眼珠子一提溜,旋即拂起衣袖,佯装无心插柳地幽幽说道:“秋阁主,欧阳长老,本王瞧这位东平世子的身形,倒是,倒是像个习武之人!如今两国刚刚结盟,陛下可是对东平看重得很,要不就破个例?”
秋自安仿佛有着另外的念想,此时并无接过睿王的话语,只是颇为兴趣地打量着一脸倔强的屈离:“世子殿下,老夫敢问您年龄几何?”
“回秋阁主,过一月便是十六了。”
“您可知武试不同于文试,演武场切磋难免会有损伤,您身份尊贵,要不再考虑——”
屈离轻哼了一声,随即犀利的眼神直直冲着台上的王珞,厉声说道:“不必考虑了!还请秋阁主及诸位长老,给我一个参与武试的机会!东平男儿,未必能逐狼吞虎,但绝不会甘当鸡犬!”
郑轻儒等一众东平少年们正憋着一团烈火,闻言立即绽开,个个振臂高呼道:
“说得好!”
“世子殿下好样的!”
“东平绝非鸡犬!”
......
秋自安的目光仍旧徜徉在屈离的周身上,接着一股无形的气息从台上弥漫,悄然朝少年袭来,接着这位年近百岁、功力深厚的老者竟感到一道极为霸道的阻力朝自己反推而来,使得他连忙收紧神色闭着双眼,凝聚心神化散开来这隐隐的威势,接着脸色不再平静,双眼蓦然睁圆,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而后轻叹了一声,终究朝众人发出雷霆论断:“既然世子心意已定,又有睿王爷开口,那便依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