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千勉这时已经走出了启元帝的视线,他收回目光,“送别徒添伤感,又何必给她牵挂呢。”
“说不定她因为牵挂就留下了呢?”
启元帝摇头道,“为我留下的闾千勉,定是勉强了自己,再不是那个意气风发,去留随意的她了。天高海阔才是她的归宿。”
启元帝说完缓缓走下了宫墙,田万山不知是赞他痴情好,还是说他大方好。这等作为,堂堂镇西王也自叹不如。若是遇上心仪的女子,田万山自问做不到启元帝这般。
北境
桑鱼儿和唐彦带着不到四百人回到北境,将京都发生的种种都禀明了北境王。
“长廊之变,改变了很多人。那位陛下原本该是为好皇帝。”
北境王谭虎幼年时被送到京都就学,曾经见过当时的皇子和公主。“那两位可都是天子骄子啊。”
李云海咳咳两声提醒道,“王爷,那都是前朝的事了。”
北境王回过神来,“桑榆,你说说看朝廷现在对北境是什么态度?”
桑鱼儿说道,“启元帝现在诸事缠身,还未有时间与北境相交。但他的意思很明确,北境是中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北境王赞同道,“北境独立本就是时势所逼,回归是迟早的事情。”
桑鱼儿喜道,“王爷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北境王胡子一吹,瞪眼道,“怎么?在你们心里,本王是贪恋权位,不顾天下百姓福祉之人。”
桑鱼儿一边窃笑,一边告罪。
李云海说道,“国土分裂,只会惹来强敌觊觎。北方民族凶悍强壮,若是他们恶意侵扰,长此以往北境百姓将再无宁日。没有中原援兵和补给的支持,北境本就独立难支。柔然的议和恐难长久,王爷定是深知其中要害。”
北境王长吐了一口气,“只待时机成熟。”
桑鱼儿和李云海齐齐向北境王下拜,“王爷英明。”
半个月后,樊淑兰也抵达了北境。樊家兄弟喜出望外,当然最高兴的还是李云海。人说乱世莫道儿女情,其实乱世儿女情更深。唐彦对他俩羡慕不已。
“别羡慕了,将来你也会遇到一个知心人的。”
“师父,怎样才算是知心人?”
桑鱼儿坐在营帐外的草垛上,给唐彦普及人生大事。
“如果你遇到一个人,分别时不舍,分别后思念,再见时欣喜。那么这个人八九不离十就是你的知心人了。”
“哦,这样啊。那我就可以和她成亲了?”
“不过,你也要确定你在人家心里是不是这样的才行。成亲的话,必须要两情相悦。两相知心才能成。”
“师父高才。大家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师父和前辈出去闯荡江湖,真是学了不少。”
桑鱼儿回想起老道人喝多了,追着妇人到处跑的猥琐样,“你可给我记住了,感情的事不可勉强,不可儿戏。我要是发现你用情不专,滥情游戏,别怪为师大义灭亲。”
唐彦连连摆手,“我不会的。师父,那你呢。”
桑鱼儿从草垛上站了起来,眼前一片荒凉,“北境一日不像京都那般繁荣,百姓一日不能安居乐业,我便一日不会解甲。”
唐彦愁眉苦脸的说道,“那师父就一辈子不嫁人啦?”
“那就话怎么说来着。地狱不空,我不成佛,众生渡尽,方证菩提。我桑鱼儿今日起誓……”
话还没说完,唐彦一把抢上来捂住桑鱼儿的嘴,“师父,你可别胡乱起誓。一旦成真,你可嫁不出去了。”
“唔,唔,把爪子拿开。”桑鱼儿掰开唐彦的手,跟着一脚将他踢下草垛,“你上茅房没洗手嘛,这么臭啊。”
“营房里水太珍贵了,省一点是一点,你看谁上完茅房洗手的。”
“你给我过来,你给站住。”
桑鱼儿那天下午撵着唐彦在大营里跑了一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