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应道:“好!”正待弯身将郁保四的尸身收殓,就见方阔海惊声道:“等等!”方阔海指着墙壁上的一处行文,说道:“曹老,我们在具足殿见到的是韦护第几相?”
曹正心事重重地随口答道:“第一相。”闻言,方阔海心中一松,拍着胸脯道:“那还算好,吓死我了,我们还有三日时光找宝贝!”
“不对!”小二忽然瞪大了双目,颤声道:“我与韩原先前又经历了一回具足殿,我们见到的好像是韦护第二相。”
听闻此说,连曹正都是一惊,方阔海更是立即掐着指头算着:“此时应当已过未时许多,未申酉戌亥子,哎呀,怎只剩下四个时辰?”
韩原则是心头一阵迷糊,在他脑海中,仿佛记得他见着了什么,偏一触及,又总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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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按照曹正的吩嘱,将大滩秘境的收获一一整理,待小五将郁保四葬在瓮城北墩台遗址,每人均向郁保四的埋葬地行了一礼,曹正嘿然笑了一声,愈见苍老。
时已入申,曹正转身,抬手道:“出发!”
众人再度沿着“禅池”一路奔跑,这时的天色愈发清明,隔岸相望的“倥侗”与“自庄严堪”,两处秘境所在也越发清晰可见,仿佛有一种莫大机遇,让人触手可及。
行了近一炷香的光景后,又回到道树所在,曹正停身道:“诸位且在此等上一等,老夫去去就回。”
在场之人又有哪位不知曹正所去何为,秦重沉声道:“愿与曹老同去,否则,秦重或许此生有悔!”闻言,小二点头道:“师尊,秦重说的在理,小二只愿将来不悔。”
曹正回身道了声“好”,便领着众人往道树的西侧行去。
未久,众人便来到一处,只见此处有一倾斜向上的树梯,计有道树枝干搭就的横梯百阶,攀登其上,方才抵达第三层塔。
见众人均是跃跃欲试,曹正缓声道:“此处为武师通向武道境之路,相必诸位定当已然猜到。诸多废话,老夫也不多说,一个时辰内,试试想必是可以的,量力而行,务必全身而退。”说时,曹正率先一步,迈入树梯第一阶。
曹正行得极慢,似在每一阶都在停步感悟,但即便如此,很快就行了二十来阶,曹正停步道:“此阶实为考验入道者的魂力之路,武者至武师再入武道,魂力在众多修行的环节中,进阶可谓最难,二十阶以下,诸位试试无妨。”
闻言,众人再也按捺不住,秦重、小二、小五、方阔海纷纷踏入一阶树梯。
韩原站在道树下,看着树梯倾斜向上的尽头,心中似是熟悉又似陌生,似憧憬又似心生抗拒,待众人都踏在十阶之上,终于,韩原的心中一定,迈上树阶。
攀登到树梯的十五阶,无论是小五、方阔海还是秦重、小二,都是压力顿生。
魂力级数臻至“十五”为入武者境后阶的门槛,秦重与小二还好,他俩均已修至武者境大成,因此,十五阶之上攀登,虽有压力,但无阻两人奋力向上。
小五作为一名鬼修,先天就要比常人多消耗魂力,当他踏步到第十六阶,魂识如被针扎斧砍,立即闷哼一声,面色煞白,脑后衣领上挂着的气死风灯如被风猛然刮起,在头顶三尺之处照定前路。小五咬紧牙关,迈在第十六阶之上。
见小五终究还是迈入第十六阶,原本趴在十五阶树梯上喘着粗气如死狗的方阔海顿时脸涨得通红,心中恼火:“老子比不过修为高了我二阶的那两个家伙就算了,怎能输你这细皮嫩肉的小鬼?”想到此处,方阔海鼓足最后一丝勇气,手脚并用终于攀上十六阶,指着小五大声喘笑道:“你没…比过…我…”小五虽是心中怒极,但终究竭尽全力,只扭过头去,不予理睬。就在方阔海心中大畅之际,他忽然一愣,嘴巴张得老大。就见一人低着头,闷不作声,悄然从他身边经过,看他步履从容,表情却是心事重重,不是韩原又是谁。
当秦重与小二不分先后都趴倒在二十级树阶之上,两人相视而笑,毕竟两人都突破了自我,跨入魂力二十级。然而,未等二人喘息平定,就见一人似猿猴攀枝,倏地从他二人身边经过。他二人都是一愣,秦重疑惑道:“这怎可能?他才五阶的修为。”小二苦笑道:“这人是个怪胎,可抗三品鬼具一击,我先前就怀疑他的魂力值已入三十七。”闻言,秦重哑然。
曹正在七十六阶树梯之处,终于止步,此时不仅他握刀的手,连他原本慈眉善目的面孔上都尽显老人斑。至此,曹正不禁有些颓然,心道:“想吾修道至今五十有七,修尽千般鬼具而后一鬼加身,终入这武师后境。奈何武道终究于我渐行渐远矣,时也!命也!”看着前路已剩不多,曹正心有憧憬与希冀,更多的则是不平与无奈,终究只能回头,掸眼一看,顿时轻咦了一声。
“果然,朱武特意跟我提及的这个小家伙很有些古怪,咦?他居然轻松过了三十阶树梯,不对,他过了四十阶,魂力破四十,哪怕在武师境中阶也算极为不俗了。”
然而,就在曹正心中感叹之时,原本停步在四十一阶良久的韩原忽然一抬头,面色猛然坚毅宛若不动摇,此时的脸与眉眼的轮廓竟如风刀霜剑、刀刻斧凿一般深刻。一刹那就连曹正也似看不清此时韩原的真实年岁。
“我不能停,我要继续向上!”仿佛心中有个声音在低喝在怒吼,当韩原抬脚迈入四十二阶后,便不再停步,健步如飞,朝上攀登,更在曹正目瞪口呆之中,越过他的身旁,直朝上去了。
待行到九十九阶树梯,第三层塔已是唾手可及,韩原的脑海中仿如“轰”的一声撞钟响,冥冥中有一个声音笑道:“想你终于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