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邨放下电话。
然后,他点燃一支烟,在袅袅烟雾之中心想:如果今夜的传言,能让林玉虹深信不疑,那么,接下来,林玉虹这个十分势利的小姑娘,肯定会和李翰整天混在一起,他们俩人也一定会混出感情来。
如此,老子便让林玉卿作主,将林玉虹许配给李翰,从此,林玉虹便成了特工总部每天二十四小时死盯着李翰的最好的监控设备,老子又何必浪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去盯李翰的梢呢?嘿嘿!
……
陈洋驾车载着李翰离开“重光堂”不远,便侧头笑问:“今晚去哪里乐一乐?”
李翰点燃一支烟,稍移下点车窗,吐了一个烟圈说:“我不出去了,回同仁医院吧!明天一早,林玉虹肯定会奉命加驾车过来接我出院。哦,对了,你能否帮我打听高宗和梅平住哪家饭店?我最近几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陈洋奇怪地问:“他们和周费海不是走了吗?”
李翰又吐了一个烟圈说:“周费海走了,高宗和梅平没有走,他们还得留下来,和影佐继续讨论日军与老汪合作的细节。老汪已经逃往香港,接下来,老汪要逃往越南,而老汪逃跑,都是日军特务机构在帮忙。接下来,汪日之间的合作,还会涉及到很多细节的问题。一份协议的签署,没那么简单。而且,还会有补充协议。我要的不是高宗和梅平他们俩的命,而是那份协议或是补充协议。如果近期能将这份协议公之于众,那么,就能彻底的揭穿老汪低调俱乐部什么曲线救国的阴谋,警醒那些对日军还心存幻想的名流和商人。”
陈洋爽快地说:“行,凡是打鬼子和打二鬼子的事,你叫上我,我一定协助。待会,我到前面华懋饭店附近的公用电话亭,给青帮弟子打个电话,让他们查清楚高宗和梅平的住地。不过,我也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而且,这个忙也很急。”
李翰也爽快地说:“说吧,你的事就我的事,只要是正义的。”陈洋含笑说:“黄啸林这个人,你知道吧?”
李翰不假思索地说:“知道。民国月上旬,上海被日军侵占,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很快就与黄啸林达成协议,黄啸林布置门徒,胁迫各行各业与日军共存共荣,大肆镇压抗日救亡运动,捕杀爱国人士,并为日军收购粮食、棉花、煤炭、药品,强行压价甚至武装劫夺。老蒋获悉后,甚为恼火,赶紧让复兴社特务处对黄啸林予以制裁。但是,复兴社特务处上海站几次行动都没得手。”
陈洋接口说:“所以,我们就为抗战做点贡献,宰了黄啸林这个卖国贼。武汉会战结束了,我们又打败仗,华中丢了。接下来,不晓得小鬼子又搞什么大会战,抢夺我们的要塞要地。唉!我们这些活着,不能行尸走肉,得为国家做点事情,哪怕是丁点事情,也能为抗战做点贡献,也能为我们在前线的军队做点贡献。就算光荣了,我们也值得,毕竟对比前方将士,我们还是多活了几年,多活了几天。”
李翰“嗯”了一声,将烟头扔到了车窗口外。
至此,他对陈洋的真实身份心知肚明了:陈洋这个小白脸,肯定是复兴社特务处上海站的特工。
于是,李翰接着又说:“这个任务交给我,时机成熟,我告诉你。”陈洋含笑说:“最迟不能超过一周。”他笑归笑,说归说,至此,他也对李翰的真实身份心知肚明:飞刀小李明里是被钱怀所逼,走投无路,落魄到了上海,机缘巧合被李默邨收编,其实,这一切都是假象,钱怀为李翰到特工总部的潜伏垫付了十几条人命啊!
哇靠,老钱,你太狠了!
……
李翰点了点头说:“放心吧,你的车都能让我抽烟,说明你不嫌弃我。我三天就把黄啸林的作息规律搞清楚,三天后的晚上,我们到百乐门坐坐,密商宰掉黄啸林事宜。在行动上,我也会密切配合你。哦,对了,高宗和梅平的事,你也得三天查清楚给我。”
陈洋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说:“不用三天,最迟明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待会去红玫瑰歌舞厅吧,你和那几个巡长、沪西的治安大队长搞好关系。”
他们说话间,陈洋已经驾车到了华懋饭店,再往前驶十余米,陈洋便停车于路边,推门下车,走进公用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他打电话回来,又驾车领着李翰直奔红玫瑰歌舞厅,听胡璇唱歌,拥着胡璇跳舞。
陈洋虽然在特工总部的职务不高,表面上又是不会枪法,也不会武功,但是,他在社会上威望很高,因为他舍得花钱,他和胡璇跳舞的时候,没人敢打扰。无论吃饭还是在舞厅,他带来的都是上等好酒,最差的也是轩尼斯。
这种消费,不是一般人可以长期支撑的。
陈洋可以支撑,是因为他背后有季凤怡,青帮大佬季云雾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小孙女。季凤怡爱死了陈洋,所以,青帮总坛的钱就任由陈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