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互相猜忌的时候,大宣使团这边却是有点慵懒的气息,薛震三人都是一副家居的打扮躺在竹榻上享受着小孤山上的微风,每个身边摆着一个桌案,上面摆着点心和新鲜的果子,石英的桌子上甚至有一壶上好的双蒸,一看就是霍幼疾送来的。
“他们已经开始了,咱们也可以准备了,您说呢,薛相?”言澜笑呵呵的说道,精神竟然比刚到小孤山还要好。
“令君言之有理,老夫还挺享受这样的日子,舒坦,这次回成都以后也要学令君过几日舒服的日子。”薛震笑呵呵的回应道,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觉言澜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军阵策略,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不过他低调的确实让人忽视了。
石英也对言澜十分敬佩,唯一困扰他的问题就是当年为何不抵抗就降了,以他的本事最起码还可以坚守三年以上。
言澜对石英的疑问没有解答,只是说了“顺应民意”四个字,石英只能赞叹他的大度。
“薛相位居三台,是大宣的中流砥柱,怕是没有办法偷得浮生半日闲喽。”言澜的回答很有内涵,他其实是在提醒薛震,三台不止他一个宰相。
薛震是个政务老手,这样的善意他还是愿意接受的,回应给言澜的抱拳。
就在三人准备起身办正事的时候,侍卫匆匆过来禀报:“三位大人,靳帅五日前薨了。”
这是大事了,大宣立国以来第一个位极人臣的重要人物去世,一定会在军中引起震动的,虽说靳骞许久不带兵了,但他的老部下不少,这些年也因为路平被打压的厉害,怕是要出一些骚动了。
“薛相,尽快吧,咱们怕是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就要转道夜陵了。”言澜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将军,柴桑侯与楚朝那边换防什么时候能结束?”薛震邹着眉头神情严肃的说道。
“已经在进行了,不过四湖附近一直有锦衣麒麟在活动,大规模动作很难不被发现,只能小规模的行动。”石英不明白为何靳骞的死亡会影响这边的事情。
“令君,劳烦你告诉大宁那边的人,明日开启新一轮谈判,尽可能表示倾斜于他们,但愿能混的过吧。”薛震忧虑已经摆在脸上了。
一向轻松自在的言澜如今也显得很局促,“薛相,在下尽力为之,为大家争取时间,不然所有的计划都要落空。”
石英满脑子问好,他完全猜不透两人在说什么,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一直忍到薛震离开,才开口问道:“靳帅的死为何会影响我们这边?请言令君解答。”
看到石英一脸诚恳的样子,言澜才发现政治博弈让石英产生了疑惑,是得说清楚些,不然执行起来就是很大的问题,“大将军,当年的天枢营您应该还记得,天枢营的老班底现在大多都在夜陵或是散落在星潭各军中,这些年陛下对这一拨人打压的很厉害,已经有不少人私下与宁、楚二朝勾连,只是碍于靳骞还在不敢,现在靳帅走的太突然,陛下原本想在明年彻底解决这些问题,看来是来不及了。”
石英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即便是靳帅没了,路平不是还在吗?”
言澜笑了,武人心思的确简单,若是有那么好办就行了,靳骞的忠诚没人怀疑,但是他当年的一念之差造成很多人起了异样的心思,这也就是为何这么多年陛下一直不肯再启用他的原因之一。
“大将军,夜陵城的天枢营旧部现在加在一起已经超过十万人,若是他们南下,我们该如何自处?”
“南下?容桂?他们敢吗?”石英有些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敢的?我们可以私下与楚朝密谋,楚朝难道就不可以与宁朝密谋吗?夜陵的诱惑可比熙州大多了。”言澜语重心长的说道。
“虎帅在星潭坐镇都不行吗?”石英还是不愿意相信。
“若是楚朝的条件足够优厚呢?”言澜有些想笑,这石英的心思也实在是单纯的可爱。
“所以令君的意思是一定要尽快落实与楚朝的协定,而后尽快赶到夜陵稳定局势?”一副恍然大悟的石英说道。
言澜不再说话,起身离开,白衣祠的人估计已经到了,靳骞的事情或许是这次最大的变数,也或许是大宣更加强大的开始,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只看各自手段如何了。
“慕容先生,有没有兴趣再合作一次?”小孤山北面的密林中徐煜阴郁的声音响起。
“徐煜,你是私仇还是为国办事?”慕容长沣的语气中尽是防备。
“有什么关系呢?私仇也好,国事也罢,总之你我都不希望成都那帮杂碎站起来不是吗?”听得出来徐煜满是恨意。
“你就甘愿让我大楚白白拿了夜陵?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合作的诚意在下没有看到。”慕容长沣实际上并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