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你打死我算了,刚才的话算我没说!”
“晚了!把你自以为是的傲气和锐气杀一杀,好生与我那孙女相相亲。”
“阿翁,你这是以公挟私,我倪土抗议!”
“抗议无效,再多加十军棍!”
太极宫。
就着灯光批阅奏章的李治很是愁苦。
武媚儿领着宫娥托着一盘餐饭进屋来,屏退了周围的侍从,亲自将餐饭放在小小的几案上。
“圣上,喝点儿红枣莲子羹吧,补补身子。”
李治却愁眉不展地长叹一口气,“媚儿,你来得正是时候,你看看元舅的这份奏章,朕该如何朱批于他?”
武媚儿笑着接过奏章快速浏览起来。
原来,长孙无忌弹劾程咬金,纵容其孙程政,斗胆拦截官盐车队,动武打了运盐队,还私自将官盐运回营地进行扣押。长孙无忌直指这是强盗行为。另外,他还就此指责程咬金私自养军,将朝廷府兵变成了他家的私兵,纵容手下胡作非为等云云。
武媚儿看完后噗嗤一声笑了。
“媚儿,你为何发笑?”
“我笑他们两个一把老骨头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闹孩子脾气。”
“何以见得?在朕看来,这分明是卢国公管教不严,造成如此恶劣事件,定然会引起朝臣非议和弹劾。”
武媚儿脸色正了正,没有什么话,将奏章放回原处后,便开始操弄红枣莲子羹。
望着武媚儿这番劳作,李治也就放下毛笔,开始净手。
调配好了温度,武媚儿才将玉碗端到李治跟前。
李治捏起汤匙尝了一口,点了点头:“听说卢国公的风痹症见好了,还是那个叫倪土的给想的办法,说是用了着火的陶罐,拔出了很多湿气,朕也想试一试。”
武媚儿来到李治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说到:“卢国公不会轻易让一种新鲜事物进入皇宫的,除非他亲自试验了,且成功了,他才会将此人引荐给陛下。卢国公的小心谨慎,陛下可是知道的。”
“哎!可朕受风痹症之苦实在是难捱,恨不得今夜就能痊愈。”
“陛下的康健,不但奴婢惦念,卢国公更是时常挂念。相信他会有一日帮陛下治疗此疾病的,只是时间问题。”
“嗯!”李治点了点头,将汤匙放下,直接端着玉碗喝了起来。
“媚儿还没回答朕,元舅和卢国公之纠纷该如何处理呢?”
“圣上,您希望两人此番争斗,谁胜谁败?”
“自然是此纠纷能得到和平处理。两位老臣都是托孤大臣,一左一右对朕当初登基之事都有伟绩,这次的板子打在谁身上,于朕而言都是切肤之痛。”
武媚儿微微一笑,说到:“臣妾先给圣上举一个例子吧,庄院里养了两只老虎,都是主人最疼爱的,突然有一日,两虎开始拼命撕咬起来,打得不可开交,完全白热化,你说主人该用木棒立刻将两只老虎驱赶开,还是任其打斗下去?”
“两虎想斗必有一伤,强行驱赶开,会有各种危险,若是两虎的心气儿没有理顺,主人一走,两虎还会打。另外,两虎恶斗到巅峰了,主人未必驱赶地开,还会意外受伤。”
“身为主人的,不如拿着棍子招呼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虎斗争,若是它们的斗争越雷池一步,企图置对方于死地,便立马棒喝开来,若是不甚危及,让它们斗便是了,一方有胜必然有一方败,败者一方颓废了,心服口服了,这个斗争也就结束了。”
“圣上明鉴。所以,两位老臣相斗,陛下就不要掺和在里面了,以免让打斗的危害波及到陛下,况且,拉谁都会被对方以为是偏爱,不如远离了这旋涡,坐在高处,静静观虎斗,伺机而动。”
李治将武媚儿的话咂摸了一番,点了点头:“有气却憋着,难免有一日会爆发,不如稍作牵引,让他们的火气尽早发出来,朕什么置评也不做,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吧。”
武媚儿听了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来。
李治抬头呼喊道:“来人,将此奏章原封不动转给卢国公,并传朕口谕‘朕已阅’。”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