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则见三娘子神态,感念她对乌道人关切之情,也不隐瞒:“乌道友体内劲力确有几分门道,倘无灵丹妙药,只靠自家内气调养,痊愈怕是有些不易。”
“此外这伤势虽能用内气压制一时,但随着时日久长,只怕再难处理,或有积重难返,殒命之厄。”
王则这话一出,三娘子面色一变。
她知道乌道人隐瞒自身情况,多半是问题不小,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等地步。
她自然是不想看到乌道人落得那等境地的。
慢说她与乌道人这些年互相扶持,许多困难也都是携手同度,乌道人伤势若是真难祛除,也是少了盟友。
只说二人多年交情,情分在心,她却也不想看到王则所说的那种结果发生。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表示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乌道人,做出了一副严肃质询模样。
乌道人见她如此,知道不好再打马虎,这才无奈点头。
得了乌道人回应,三娘子禁不住拍了老道士脑袋一巴掌,恼道:“你这老道,又不是小娃娃了,怎还这般不晓事?”
“这等伤势,也是能瞒的?”
“莫不是真要等你死了,才叫我替你收尸不成?”
乌道人被三娘子一番训斥,发丝都已灰白的脑袋,眼见得低缩了下去,倒真像是一个犯了错误,被父母逮到教训的娃娃了。
三娘子见此,更是有些恼火。
但她也知道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解决了乌道人一身伤势再说。
于是无奈一叹,有些为难的看向王则,诚恳问道:“不知道友可有疗愈之方?”
王则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下更感叹三娘子对乌道人情义,也不含糊,回道:“我有仙芝丸一枚,能解乌道友此厄。”
“仙芝丸?!”
此名一出,三娘子和乌道人俱是一惊。
丹丸之流,何其难得,何况仙芝丸之名,他们却也听过。
此丸以灵芝炼就,肉身之伤,但有此丸相助,多半都能疗愈。
便是肢体伤残之伤,吞服此丹,不说能断臂重生,但肉白骨之能还是有的。
此丸珍贵,可见一斑。
至少对于身无底蕴的旁门散修而言,不可谓不难得。
“虽不知道友如何入手此丹,但丹丸珍贵,老道却用不起。”
乌道人忙摆手摇头,又对着三娘子道:“三娘子,老道这伤势,虽然麻烦不小,但并不像洪道友说的那般可怖的。多用些时间调养也便是了,实没必要耗用如此丹药。”
王则闻言,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虽只是短暂接触,他对乌道人性格却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
这老道看似风尘游戏,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
别的不谈,方才不愿让王则问诊,显然就是不想让三娘子这个好友担心。
眼下有此选择,也不奇怪。
不过没等王则就此说些什么,这时,一旁三娘子目光微转,却瞪了乌道人一眼。
叫他闭嘴之后,方才凝声向王则问道:“道友果真有仙芝丸在身么?”
王则不知三娘子之意,但还是打腰间一抹,不着痕迹的从五云兜中取出了一瓶仙芝丸来。
道:“仙芝丸虽不易得,但洪某早年得遇玄门上师,确曾费心求来几枚灵丹,如今正有此物傍身。”
三娘子见那瓷瓶,微微一叹,似乎做了决定,凝目看着王则道:“不知道友对那浮鼎宗仙缘,可有几分兴趣?”
嗯?
王则转眼看去,一时有些惊讶,他却不想三娘子直接将这事儿摆了出来。
“三娘子!”乌道人闻言,有些急了。
三娘子却不理他,只对着王则说道:“仙缘之事,牵扯不小,此前与道友初初相识,不敢深言。”
“眼下却不瞒道友,浮鼎宗仙缘一事,我二人其实曾有几分所得,也正因此,才在这指羊江边待了数年。”
“灵丹珍贵,我二人不敢白拿,却想用这一点消息,和道友做一番交易。”
王则见此,心下又生几分感慨。
只看乌道人态度,三娘子口中所谓消息,应该十分难得,但她却能舍出,为了这仙芝丸,与王则交换。
足见对乌道人的情分之重了。
当然,感慨归感慨。
王则对浮鼎宗仙缘之事,确实也是十分感兴趣。
自然也就不会因为这点感叹,就拒绝三娘子提议。
于是点头道:“长生仙缘,洪某若说不感兴趣,那自然是假。两位道友若是有心,这交易却也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