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真的同意了襄助我等?”
战马上,轲比能面色严峻地看着莫护跋,满心气愤和悲凉已无法掩饰:“汉室大军究竟何时才能到!”
吊着一个胳膊的莫护跋,面色也很不好看,羞愧道:“相国的确亲口答应了出兵,只是希望我等可以多撑一段时日……”
“还要撑多久!”轲比能忍无可忍吼了出来,愤怒持刀指着身后的部落勇士:“难道要撑到这些人全都死光么!”
“兄长,汉人奸诈,那董贼更无耻至极,我等……应当是被他骗了!”
苴罗侯紧紧地攥着马鞭,气愤不已:“亏我离开时,还觉得他送那么些好东西,会是个好人。”
“哼,好人是当不了大汉相国的。”
轲比能似乎此时也接受了这个现实,随即又目视前方,道:“好在他终究也没去帮步度根,而我等没了他,不见得赢不下这场决战!”
话音落下,对面悠长浑厚的号角声已然响起。
前方步度根的各部落大人,开始大声喝叱部下变换队形:其中一半的骑手举起短朔,把身体伏下来,排成一条横列,每一个人与同伴都相隔半个马身的宽度。
另外一半则摘下挎肩的弓箭,保持在槊手前十步的距离。
“唆唆唆……”
兵刃变动的声音密集不断,四万余人的大军哪怕每人只是咳嗽一声,都能汇聚成一片海啸。
天上的乌云似乎也被巨大的杀气惊扰,缓缓翻滚起来。
轲比能同样一挥手,与步度根那里不同的是,他们这里则如汉军一般,擂响起了巨大的金鼓。
随着激昂的鼓点,他是大军也缓缓行动起来。此时倒与对方完全一样,都是弓手在前,槊手在后。
这是最标准的鲜卑式,或者也可以说是乌丸式的攻击阵型:开战后马弓手们会放缓速度,射出第一和第二支箭,令敌人造成混乱。
这时槊手会大举突前,用长槊和矛对敌人进行扫荡与刺杀,一举贯穿阵形。
马弓手们会再度射出第三和第四支箭,并向两侧偏离。走过两条弧线后,在战阵的另外一侧与破阵而出的槊手会合。
……
肃杀的战场南方,相距数里之外的密林中。
一支黑压压的骑兵正静悄悄地潜伏其中,所有地战马嘴上套、蹄裹布,士兵们严禁交谈和喧哗,除了塞外的风吹过,发出哗哗的响声,便再没有其他的声响。
‘唏律律……’
一声清越的马嘶声,突然惊破了密林的寂静。
老董小心翼翼地绕过荆棘丛和参差的大树,满眼兴奋
地问道:“公明,如何了,打起来了没?”
正用望远镜观瞧着战场的徐晃回头施礼,然后摇头道:“还没。”
“哟?……这不阵型都摆好了,快了嘛。”
老董也举起了望远镜,然后砸摸了一下嘴:“鲜卑人就是没俺们西凉人干脆,又是这等先射箭又乱捅的战术。”
典韦就奇怪了,道:“主公,咱铁骑如今冲锋,不也是先射上两轮儿?……射完又没贴身接战时,还投标枪呢。”
老董头也没回,随口回答:“以前西凉铁骑是不射的,都喜好阵头使用两丈余的长铁矛,列阵后平矛策马冲锋,冲进去后就是一顿乱砍,杀得对方不剩一人就行了……那叫一个干脆痛快!”
“那不叫干脆痛快,叫傻……”典韦就算再不善骑战,也能看出先射上两轮箭,能有多大的优势。
老董却一瞪眼:“嗯?……”
“呃……”
典韦当即意识说错话了,却也不知如何挽救。好在此时赵云开口,转移话题替典韦回寰:“鲜卑与羌胡战法的不同,在于他们的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