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伯站在最前面,拱拱手说:“周百户,你要的数目太多了,恕难从命”
周冲张嘴就要一千两白银、二百石粮食作为茶水费和车马费,真当福州陆氏有金山银山?
没人要他们来,也没人要他们保护,
分明就是敲诈勒索,
就是有,也不能给他们,谁知开了这个口,背后又惹来多少饿狼。
周冲把嘴里的牙签吐在地上,冷笑地说:“现在福建上下乱成一团,很多不法之徒趁机发难,也有一些染病的人不听劝隔,到处乱窜,要是没本官护着,兴平村能有这般太平?姓陆的,劝你识相点,别舍命不舍财。”
说到这里,周冲阴测测地说:“我手下的兄弟累半天没见到一点孝敬,要是发起脾气,本官也劝不了。”
一群刁民,花钱买个平安不好吗,看看隔壁的舒荣村杨氏,要三百两,直接给了五百两。
看到钱来得这么容易,周冲马上提高价码。
当然,福州杨氏有钱有靠山,周冲也不敢闹得太过分。
肥伯毫不动摇地说:“福州陆氏几千壮丁,还怕几个宵小?谁敢来,我让他有来无回。”
这些年,福州陆氏干仗无数,什么时候怕过威胁?
梅花所是一个百户所,满编也就一百二十号人,周胖子起码吃过半空饷,
几十号人,敢到人口超过万人的福州陆氏敲竹竿?
周冲脸色一变,突然一脸严肃地说:“收到线报,有朝廷钦犯逃进兴平村,我们要去搜查,捉拿罪犯,兄弟们,进村。”
“谁敢进!”陆晋青赶到,手执铁棍拦在前面:“周百户,真当我们福州陆氏好欺负不成!”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让这伙贼兵进村,相当于捉只老鼠进米缸,
再说了,现在疙瘩瘟闹得这么严重,听说军营死的人堆积如山,
挖坑都挖不及,堆起来用火油直接烧,绝不能让这些人进村。
陆晋青是五房房头,也是今日轮值的话事人,一声令下,几百陆氏子弟纷纷举起武器,
周百户手下只有五十多人,陆氏子弟至少聚集了三百多人,
一下子把梅花所的气势压了下去。
周冲好像早就猜想到这个情况,冷哼一声,扭头叫道:“竟敢跟本官来硬的,发信号。”
一名心腹闻言,马上把一支响箭射向天空,很快,大队人马从远处赶来,
一百多骑裹甲的骑兵,骑兵后面,还有五百多全副武装的步兵。
陆晋青脸色大变,质问道:“周百户,这是什么意思?”
周冲骑在马上,右手一甩,皮鞭在半空甩了一个鞭花,发出啪一声脆响,皮笑肉不笑地说:
“没什么意思,知道某些人不会好好配合,特地向千户大人借了点人手。”
郑芝龙一走,福建群龙无首,大部分衙门都闹疙瘩瘟,自己都顾不来,
很多地方治安出现真空,周冲和很多将领一样,心思活络起来,
打着防疫、防盗的名义,到处勒索钱财,
听说最近陆氏一族发了财,就想弄一笔钱,
周冲知道陆氏不好惹,人多势众,还用重金行赂顶头上司许千户,请来帮手,
一来发一笔横财,二来变相向郑家讨好,陆氏曾得罪过郑家二公子,
二公子也放过话,不会让陆氏好过,
郑芝龙虽说走了,可郑芝豹和郑渡还留在福建,
卖个好,以后有人追究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好求情。
陆晋青没有退让,紧握手中的铁棍,毫不畏惧地说:“谁敢!要想进村,问问老子的铁棍同不同意。”
周胖子明显来意不善,现在疙瘩瘟闹得这么厉害,要是他们有一个染上的,
整个福州陆氏都危险,
上一次,陆晋青没有挺身而出,老祖宗、老钟叔、老平叔还有几个族人惨死,
这一次,陆晋青说什么也不能退了。
后面陆氏子弟没有说话,一个挨着一个,拿起手中的武器,毫不犹豫站在陆晋青的身后,
连老人和孩子都没例外。
周冲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指着陆晋青说:“本官乃梅花所百户,有权在辖地内巡视、缉拿不法分子,尔等公然抗令,这是要造反吗,就不怕抄家灭族?”
也不等陆晋青回话,周冲大声下令:“所有人听着,现在进兴平村搜查朝廷钦犯,阻拦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