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继平脸上一黑!
没曾想遮掩了半天,限于自己术法的糟糕水准,终归还是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到了此刻,辛继平也再无退缩余地,眼前这些鬼物若是放跑,必将惹来杀身之祸!
当是时!
他毅然取出一尊药炉。此炉乃是辛继平炼制高品丹药时,用以处理许多寻常手段难以应付的药材之用。似珍稀的天材地宝、罕见的药石、异兽妖兽的骨骼, 诸如此类坚硬的药材,都能被药炉炼化!
药炉对于辛继平无比重要。
他在药炉上耗费了许多珍惜材料,多年炼制以来,药炉已从寻常法器升格,达到了“灵器”层级。若非药炉性质特殊,又专为炼药而制, 寻常人根本发挥不出它的作用的话,以“灵器”的稀罕,辛继平恐怕早就引来邪修觊觎。
即便如此, 一尊“灵器”药炉,对付眼前这些鬼怪绰绰有余!
当那药炉一出,鬼将愈发肯定辛继平的身份!却不知,此物暴露,正意味着辛继平豁出一切也要铲除他们的决心!
没等一众鬼物反应,辛继平念动启御咒文,沉寂的药炉瞬时活了过来。
氤氲的灵光在药炉周身流转,灵器的威压瞬时浮现,鬼将陡觉危机,却见辛继平已将药炉抛出。深绿盎然的药炉悬空凝滞,炉盖揭开,蓦地产生一道沛然难挡的吸力,瞬时将鬼将与其一众鬼卒笼罩!
那鬼将怒吼一声,旋即与那一众鬼卒化作道道黑烟,尽数被拘入到药炉里去了。
辛继平伸手招回法器,被拘入其中的鬼物剧烈挣扎,搅得药炉也不住抖动。
他连忙往上边打入数道禁制,堪堪稳住了药炉。
不善争斗的辛继平, 抹了一把面上汗水,大冬天的,他硬是被几个鬼魅折腾出一身汗。那感觉比他守着药炉三天三夜还劳心费神!
感受到手中药炉隐隐的颤动,辛继平心道:如今拘了鬼将,已是打破底线,若被觉察断无转圜!须得尽快办完正事,回府把这些家伙尽数炼化了才是!
遂谨慎环顾,冬夜寂寂,长街空冷。
他与鬼物斗这一场闹出许多动静,居然未曾惊来守备禁卫?不过转念一想,许是那些鬼物出手前,就已经有过周全的处置,如今倒方便了他自己。
辛继平为人周密谨慎。
他藏身暗处,静静地等了一阵。
直到雪屑飘飞落下,将那先前争斗的痕迹逐渐掩盖,他才确信再无别的人追踪,无形里松了口气。随即分辨了一下方向,独自一人继续前行。
暗中的冯煜颇为好奇。
方才的争斗,已让他真切地看到辛继平术法的乏力。相较之下,他比起“邪丹师”的手段也大有不如。如此一个专精丹道的医师, 遭遇袭杀也不改其目的,到底所为何事呢?
冯煜缀在其后,谜底很快揭晓。
那是一座城南的府邸,不比城东权贵庄园豪奢,但仍是一处宽敞雅致的所在。辛继平刚到府邸门外,严闭的大门立时打开一道缝,剽悍精干气质的守卫上下打量他一遭,伸手将他拉入门内,复又探头四下环顾,见未有异样,这才快速将门闭合。
“你来迟了。”
那守卫装扮的人开口道。
辛继平自是认得眼前之人,也未瞒他,叹道:“我半途遇上了袭杀,耽误了一阵。”
那守卫闻言神情顿时一沉,目蕴怀疑:“你被人发现了?——你背叛了殿下?!”言语间,他的手甚至放到了腰间佩剑。
不过辛继平并未在意,摇头道:“若真有什么意外,眼下岂会这么安静?何况我只是来送还一件东西,做完此事,别的与我再无干系!”
那守卫淡淡地哼了声,眯着眼看了一遭,方才道:“随我来吧。”
辛继平跟随守卫往前,穿庭过院,不多时到了深处一处厅堂。此时夜深,客厅中仍亮着灯火,辛继平迈步踏入,顿时感觉到地龙暖气扑面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呼出一股白汽。
厅堂内。
主位之上靠坐着位身具贵气的青年,正自借着烛火执卷夜读。听到响动的他抬起头来,一见辛继平与守卫同来,顿时喜出望外,起身相迎。守卫行礼拜过之后,自去外面警戒。
“辛先生!”青年执手,恳切叹道,“如此寒夜劳先生奔波,吾心有愧!”
辛继平慨然道:“殿下无须如此介怀!昔年继平得承明王恩德,方有今日成就。殿下乃明王青睐之人,此物交还给殿下,也算物归原主!”
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
那锦盒尺许见方,寻常衣襟是放不下的,想来辛继平也有自己的储物法器。被称作“殿下”的青年接过锦盒,手掌轻抚而过,面露追忆。此物来历不凡,乃是一枚用于开启秘境的钥匙。
谷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