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当然是。”李国助眼神飘忽,顾左右而不敢对视。
“我们做买卖的,有些缺德玩意最好少碰,免得今后死无葬身之地。”李旦笑了笑,收回慑人的眼神,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不必像对待敌人那样的,吓吓就得了,点到即止:“但是你跟他毕竟还是要好的,那家伙品行很差,我和他谈不来,所以这事就你去办吧。”
“啊……办什么?”李国助觉得背上汗都下来了,有种被人窥破**的无助感,精神有点恍惚。
“去勘定所送礼啊,顺带打听打听口风。”李旦没好气的道:“这件事能用钱摆平最好,人杀了,我们就算对下有个交代,为了这个交代花点钱值当。”
“好,我去办。”李国助没口子的应下来,振作了一点精神。
李旦看他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样子,就有些气闷,心想老子这种怎么就不成器呢?打下这偌大家业今后莫非要败了不成,于是口舌生津,又想念叨几句。
不料他刚用茶水润了喉咙,还没开口,就听外面有人疾奔,跑得啪啪作响。
这里是李家后宅,一般闲人免进,更遑论有人奔走了,李旦皱起眉头,循声望去。
来人气喘吁吁,却是商行中一个老成管事,他先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不管不顾的闯进来,也不待李旦询问,张嘴就喊:“老爷,不好了,我们的船又被撞了!”
“慌什么?我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李旦心中翻了一下,但脸上依然波澜不惊,甚至还喝了一口茶:“谁的船?撞哪儿了?”
“颜思齐的那条船,从澎湖回来的。”管事慌慌张张的道:“不是撞哪儿了,是被红毛鬼的船撞了,现在抢滩在船厂滩上,十天半月出不了海了。”
“又是荷兰红毛鬼?”李旦脸色一冷,寒意就从嘴里冒了出来:“他们故意的?”
“这半年来第三次了。”李国助插嘴道:“定然是故意的,就算是块礁石都没这么损。”
“砰!”
李旦茶也不喝了,单手猛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岂有此理,真没把我李旦放在眼里,莫非太平日子过久了,将我当财主打发了?!”
他暴怒而起,肥胖的身材陡然霸气横生,虽然常年养尊处优后发福的身子令这种霸气有些迟暮,但依然令人能想象此人壮年时的豪横。
“派人去红毛鬼商馆,堵了他们的门,今日不拿个说法,誓不罢休!”
李旦生气时的气势很足,但报信的管事虽然脸色发白,却没有动。
而是吞吞吐吐的道:“东、东家,已经有人过、过去了。”
“嗯?”李旦怒气冲冲的道:“谁?”
“颜思齐。”管事擦擦脸上的汗:“我急着过来其实是想说,颜思齐把船抢滩到船厂后,就带了一群人,奔红毛鬼商馆去了。”
“如此甚好,这口气可不能憋着。”李旦赞道:“颜思齐这暴脾气,有老子当年的性格。”
管事瞄一眼李旦的脸色,吞了口唾沫,接着说道:“东家,颜思齐是提刀去的,到了商馆,直接砍了进去,当场就砍死了四五个。”
屋里静了下来,没人说话。
暴怒的李旦瞳孔里的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怒气冲冲的脸也顷刻间恢复了平静。
管事不安的搓搓手,又道:“荷兰商馆正好没有防备,颜思齐直接杀了个通透,里面的十来个红毛鬼,全给他杀死了。”
“一个都没留,全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