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那鸟县狱了,提起来就来气!”颜思齐眼珠子一颗盯着自己的船,一颗看着聂尘:“那些鸟狱卒,差点饿死老子……先把船上的东西搬出来,再排水……对了,我帮你办的那小白脸死了没?我那几下可让他重伤了的。”
“没死,正因为他没死,所以我跑路来倭国了。”聂尘双手一摊,看着办事不力的颜思齐。
“呵呵。”颜思齐干笑两声:“那小子身边高手不少,我没弄死他,不过不要紧,以后逮着机会我收拾他,啊,我负责收拾他……对了对了,先搬那些瓷器,小心,别摔了!”
“颜兄,我也投靠李旦老爷了,他还给了我一只船。”聂尘也随他的眼神飘向搁浅的船,无数的水手和船工正聚集在大船四周,像蚂蚁一样从船上搬东西下来。
“今后说不定还会跟着颜大哥跑船,可要多多照顾。”
“呵呵,好说好说,跑船嘛……”颜思齐心不在焉的盯着自己船上的大洞发愁,说了几句才反应过来,两颗眼珠子一齐移到了聂尘身上,张大了嘴震惊的道:“啥?李大东家给了你一条船”
“是啊,他就给了。”聂尘渐渐很喜欢看别人得知自己平白得了一条船时的表情,他爱上了这种感觉。
“东家怎么会这么大方?你仔细说来听听。”颜思齐思维缜密,不像一般人那样听了这消息那样羡慕嫉妒恨,而是先问原委,聂尘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
颜思齐听得眼神发亮,头皮发麻,手舞足蹈的跃跃欲试,听到紧要处还捏拳挥胳膊,好像恨不得自己投入到聂尘的话语里去拼杀一样。
“好老弟啊!有种!我喜欢!”好容易听完,颜思齐击掌喝彩,眉飞色舞:“老子早就瞧那些矮子不顺眼了,要不是顾及东家颜面,我一定手刃几个出出气!这种换命的勾当,非有血性的汉子做不来,聂老弟,你很不错,很不错!”
他连看向聂尘的眼神都变了,一个劲的夸赞,眉眼之间由熟人之间的交情变成惺惺相惜的厚道:“没的说,今后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说一声,没的说!”
聂尘发现这仿佛是个病句,究竟有没有的说没说清楚,却又不方便细问,于是只要敷衍而过,问点关心的事情。
“颜大哥,你的船是被谁人撞到的?在平户海面上,又有谁敢撞李旦的船?这不是吃了豹子胆吗?”
一提到这茬,颜思齐的神情又变得愤怒起来,他猛拍大腿,吼道:“谁?还不是那些荷兰蕃鬼,这些杂碎,见不得我们跟葡萄牙红毛鬼做生意,老是寻衅闹事,呸!不就是欺负我们船没他们大吗?明天我就去见东家,请他买俩大船,撞死那帮孙子!”
他冲聂尘抱抱拳,匆匆忙忙的道:“聂老弟,今日我船事大,上面的货是从澎湖转来的,折损不得,改日得空了我去找你,咱们细聊。”
一边说着,一边朝搁浅的船跑去,不一会,整个海滩上都响起了他的声音,众多船工水手在他呵斥下,蚂蚁一样忙碌起来。
洪升这时已经从破船处查看回来,聂尘拉着他询问缘故,只听洪升叹口气答道:“的确是荷兰红毛鬼干的好事,他们事先得知颜思齐的船今日进港,事先堵在航道上,故作不留神,撞的船。”
荷兰人?
聂尘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那张佩德罗签名的委任状,想起来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荷兰人,这年头可是葡萄牙人的死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