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的声音传遍了海港,不仅在营里的吴虑听得真切,就连家里的众人也都听见了。吴虑放下手里的药材,擦擦手就往码头奔去。半个时辰之后,战舰逐一停靠码头,凌曜率领着梧州大营的各位将领上了岸。
冷南枫还在船上的时候就远远的瞧见了吴虑的身影,一下船她就朝着吴虑飞奔了过去,奔至跟前才发现自己已满眼泪花,“师傅!”她带着哭腔的叫了声师傅,伸手抱住了吴虑。老吴眼眶也湿润了,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乖!平安回来就好。”
凌曜带着江笠和曲绍长也走了过来,“师傅。”凌曜一躬身,“师傅师娘近来可好?”
“好,好着呢。”吴虑笑呵呵的回,“将军,你先进帅帐吧,总兵大人也等急了,我先带枫儿回家。”
“好,那我呈报完军情便过来。”他回身对拎着大小包袱的江笠说:“你先陪公子和师傅回家。”又轻声跟冷南枫说了句“在家等我。”便朝着帅帐走去。
整个宁州水师在营的将领全都聚在帅帐里,凌曜带着梧州大营的将领进了帅帐,齐整的朝着凌牧之单膝一跪:“总兵,梧州大营水师回营。”凌牧之起身走近,双手扶起凌曜,对着他身后的一众将领说道,“起来吧,诸位将士辛苦了。”
因着户部的商船还没到达京都,还有二十多天的路要赶,于是,凌曜也不歇了,坐下来就把这趟南洋行程里主要的军情战事呈报给了凌牧之,这一通呈报直接说到了日暮时分。凌牧之让众将先歇着,等众人退出了帅帐,凌牧之才问道,“怎么不见阿枫?你刚才说吉兰丹守城之战,一众将领都想瞧瞧咱们南枫大总管的飒爽英姿呢。”
“爹,我刚才没说,守吉兰丹城,阿枫受伤了。”凌曜内疚的说道,“左肩中箭,伤口现下虽然愈合了,但还没完全康复,刚才一下船我让她先跟师傅回家了。”
“唔……”凌牧之寻思了一会儿,“走,咱们上老吴家一趟,我去看看这孩子。”刚走出几步又转身跟徐式说道,“徐式,去把我的汾酒带上两坛。”
吴虑带着冷南枫和江笠回了家,老远的就见着阮晴和刘婶儿已经在大门外头候着了。冷南枫跳下马就朝着阮晴奔过去,阮晴紧走两步伸手就把她搂进怀里,话未出口人就哭了,吴虑带着笑瞧着这又哭又笑的母女俩,“好了没?街坊该笑话你俩了。”
“师娘,快进屋吧,让师傅瞧瞧公子的伤。”江笠嘴快。
“啥?伤?”吴虑和阮晴都愣住了,“进屋。”
阮晴查看了冷南枫的伤之后,擦着眼睛从屋里出来,“你说她不会有事,这,这那么大的一块儿伤疤……”话没说完又哭上了。
“师娘,真没事儿,您别哭啊。”冷南枫手足无措的哄着她。
“枫儿,过来。”吴虑把她按椅子上坐下,轻轻抬起她的左臂按住左肩上下转动了片刻,见冷南枫微微皱了皱眉,又诊了脉。“嗯,”他叹了口气略微思索了片刻,“明儿起,师傅教你打太极,你得闲的时候多练练,配合着针灸,能好。”
江笠在一边听见这句“能好。”也舒了口气。
晚间,一家人正准备用晚膳,只见邵平带着凌曜和凌牧之走进了院子。
“总兵大人,您怎么来了?”吴虑有些惊讶。
“老吴,我来瞧瞧阿枫,曜儿说她受伤了,还不轻啊。”
吴虑把凌牧之请进正屋,凌曜也跟了进来,朝着吴虑和阮晴见了礼,抬起头认真的说道,“师傅,这次真的是我错了,您抽我。出发前就该听您的,不让阿枫去,她就不会受这罪了……”
“这也不是将军的错,都是枫儿这不让人省心的脾气。”吴虑道。
“老吴,这你可错怪阿枫了,她这次完全是为了曜儿受的伤。今儿我也得给你赔个不是,我带了两坛汾酒来,咱们边喝边聊,让曜儿给你说说他们这趟行程。来!”
在茫茫大海上漂了七个月,此刻这一屋子的欢声笑语让冷南枫觉得格外的踏实,暖暖的烛光映照在众人的脸上,她转头瞧向身边的凌曜,一抬眼正对上他注视着自己的双眼,两人相视一笑,凌曜伸手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一握便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