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季湿冷。
一入冬,冷南枫抗不住寒潮病倒了,连带着也激起了哮喘,调理了将近大半个月,才慢慢见好。冷家也是医家世家,冷槐山对冷家下一代的培养也颇花心思。不仅请了先生教孩子们经史子集,还让鹤林堂的坐堂大夫定期给孩子们教授望闻问切和各类药材的习性认识。只是冷南枫好动,习艺不佳。这会儿待在吴虑身边,天天看着吴虑边教营里的各位徒弟,边给受伤和生病的士兵看病,她反而对医术有了更多的兴趣,于是磨着吴虑教她,吴虑寻思了一番,便收了这小徒弟。
这一年的冬天,吴虑比往年忙。
宁州一带靠海,要说海盗,古已有之,尤其是这数十年来因着各种各样的缘故落草为寇的海盗更是层出不穷。在高胜和于永徽坐镇余杭的这些年,海盗的气势是越来越胜,有一些还和东边的倭贼常来常往,隔三差五的就一起登陆沿岸的村镇打家劫舍。有些甚至就占据着沿海的小岛,安营扎寨不走了,真倭假倭混迹一处很是热闹。
凌牧之出任宁州总兵两年,可这类沿海的山地,河流的地形跟北境战场完全不一样,再加之巡抚高胜和都司于永徽这两位猪队友有意无意的各种放任掣肘,凌牧之堂堂右军都督的颜面快要扫地了。
这次高胜和于永徽被拿下,要说谁最高兴,那毫无疑问凌牧之肯定是其中之一。新任巡抚张维和都司朱衡是抱着倭贼不除誓不罢休的架势来的,一到任就开干。这半年来,配合着宁州水师的三大营跟各路海盗倭贼兜兜转转,大小战斗也干了十几仗,只可惜这数十年来,士兵们被那群亡命之徒打怕了,这十几场战斗输多胜少,尤其是凌牧之回京之后这几个月,宁州水师被骚扰得无一胜记。不仅如此,还被打得伤患增多,最忙的人居然成了各位军医官。
吴虑在宁州大营里人缘很好,和参将赵予忠的私交也不错,于是他琢磨了好些天,跟赵予忠寻了个私情,让冷南枫跟着他在营里做助手,帮着处理伤患,赵予忠同意了。冷南枫于是领了腰牌,吴虑跟她商量,把姓氏暂时省去,于是宁州大营的名册里便多了南枫这个名字。她天天跟着师傅忙出忙进,吴虑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这娃,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