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宿老带着辅兵砍树辟地,州军官兵和贤神教之人则整理辎重开始扎营。
就在这时,远处号角连天,人声和妖兽嘶叫声渐响。
常都尉猛拍大腿喝道:“来得好!”
鼓号大作,州军和贤神教这四千人虽然被折磨了三天都快不成人形了,但还是振作起来整装列队。人人脸上浮动着渴盼之色,想的都是打完这一仗便能解脱。
没多久一群群身影出现,就停在两三百米外。林木遮掩看不清具体人数,但群群相继拉出条弧线,却是摆出了围困的架势。
这里并不是好战场,林木虽然稀疏许多,却不是可以纵横驰骋之地。身后又是河水,难以回旋。
常都尉张望片刻,叫来贺家宿老:“带着你的人冲上去!”
宿老惊得眉梢都飞了:“都、都尉大人,老朽都快七十了,其他人也不是来打仗的,这……”
铿锵刀鸣,刀刃架在了宿老的脖子上。
就听常都尉冷声说:“冲左面那处坡地,只要赶走山贼占住坡地,就没你们事了。”
宿老咬牙应下,找来部下召集人手。忙乱了片刻,数百辅兵手持镰刀砍刀,满脸麻木步伐机械的奔向坡地。
那是座矮坡,虽然不高但站了那里就能俯瞰这片河岸,同时把阵势拉开。州军和贤神教这四千人摆稳了阵势,山贼便是万人也不可能撼动。
坡地上有一队山贼,见到辅兵冲过来,不仅不射箭还高声呼喊,要他们投降或者反叛。
“黑夜军团?”
听清山贼喊的是什么,常都尉眉头直跳。
已经打出了旗号么,那就不是普通的山贼了。
眉梢又舒展开,常都尉淡淡笑了。
没必要在请功书里煞费心思了,消灭没旗号的山贼算不得什么战功,打出了旗号的就不一样,不是山贼而是反贼。
眼见那几百辅兵乱了阵脚,有的加快脚步奔向坡地,有的转身向侧面密林奔去,总之大半人都丢了武器,就剩宿老直接控制的百来人还在努力吆喝试图稳住阵脚。
“左部出击——!”
常都尉低喝:“攻上坡地,杀光所有阻碍之人!”
五百州军急奔而出,撞上贺家宿老那些人。
州军官兵不管不顾拔刀就砍,顿时血光绽放惨嚎连天。
“你们干什么?”
宿老惊怒交加,冲着骑在角马上的部官大叫:“快住手!我们是自己人!”
“山野贱角,谁跟你们是自己人?”
部官吐了口痰,抬起神火弩。
火焰箭拉出橘红光芒,射透宿老额头,掀掉了整个天灵盖。
宿老没吭一声就丢了性命,他的手下却顾不上惊骇。道道红光接踵而至,与凛冽刀光一同,把他们射倒砍倒在地。
片刻间数百辅兵就倒下大半,只剩少数幸运儿奔到坡地上的反贼队列,或者逃进密林里。
“三叔祖……”
坡地上,贺天雄看着宿老倒下,心中却没有什么波澜。
在他一箭射中父亲额头时,关于贺家的事情就心止如水了。
身后的部下却悲愤不已,纷纷怒骂出声。
“后退!”
州军踏着同胞的尸体冲向坡地,贺天雄下了命令。
三天前代军团长四丫拍板定下了大的作战计划,各个细节却是由大家一起商量好的。他选了守坡地,该怎么应对,不仅是他,所有部下也都心里有数。
“这就占住了?”
常都尉有些意外,下意识观察了会,确认没有意外就指挥大队移师坡地。
“山贼可能在玩什么花招,得小心点。”
马车也跟着上了坡地,主祭不放心的又唠叨起来。
“我等着他们的花招呢。”
常都尉说:“硬的我接下来,软的就归……”
话音未落,坡地四周密林中嘣嘣弦响不断,一波弩箭飞上半空,朝着坡地落下。
主祭说:“这算软的吧,由我接下了。”
都尉嗯了声没说话,这波弩箭算不上什么威胁,只是担心藏着什么古怪术法。
主祭在马车上晃悠悠立起,举起棒槌般的短杖划了个圈。
短杖顶端绿光闪烁,仿佛放出了只无形巨手,猛烈搅动空气。
霎时劲风鼓荡,自地面升腾而上,弩箭被搅得歪歪斜斜顿时失了准头和力道。
弩箭如落叶般四散,没想到还有若干人头大的陶缸藏在其中。陶缸有的落地碎开,有的被劲风吹得在半空相撞。天上地上同时升起好几团红烟,再随着气流弥散,罩住整个坡地。
那红烟有如猛毒之雾,只是眼睛沾到就视野模糊泪流不止,吸进鼻腔和喉管,更是烧灼血肉疼痛难当。吸进肺里的直接倒在地上猛烈翻滚,恨不得把自己胸膛撕开。
“快解毒——!”
常都尉惊怒交加的大叫:“快……咳咳……”
不小心吸进了一缕淡淡红烟,他只觉从喉管到心肺都烧了起来,火辣辣的只顾咳嗽,再也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