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知道,这是他原本命中注定与武吉的一段师徒之缘不见了!
——在对的时间点,原本该出现的人没有出现,反是另一位封神之人来到了对的地方,故而变故就发生了。
……
又说武吉被申公豹断言,怀着一肚子火挑起柴,径往西岐城中来卖。
不自觉便行至南门。
时逢文王车驾往灵台,占验灾祥之兆。
随侍文武出城,两边侍卫甲马御林军人大呼:“千岁驾临!!”
武吉正挑着一担柴往南门来。
因市井道窄,担心阻了王架,故而将柴换肩,谁知不知塌了一头,番转尖担,把门军王相夹耳门一下,即刻打死。
两边即刻有人大叫道:“不好了!樵子打死了门军!”
众将士即刻将人拿住,来见文王。
姬昌看了看武吉问:“此是何人?”
两边立即有人启奏说:“大王千岁,这个樵子不知何故打死门军王相。”
姬昌便又问武吉:“那樵子叫甚名字?为何打死王相?”
武吉跪倒在地,泣不能止:“千岁!小人就是西岐的良民,叫做武吉。因见千岁驾临,道路窄狭,将柴换肩,这才误伤王相,实在无心之举!”
姬昌闻言,有些惋惜道:“虽是无心,但你既打死了王相,理当抵命。”
又因要赶去灵台,暂无暇处置武吉,便就近在南门画地为牢,竖木为吏,将武吉暂且禁于此间。
——这画地为牢的事件,只在西岐有。
东、南、北,连朝歌俱有禁狱,惟西岐因文王先天数,祸福无差,因此人民不敢逃匿,所以画地为狱,民亦不敢逃去。
但凡人走了,被文王演先天数算出,都会被拿回来加倍问罪。
……
三日后。
武吉仍不得回家。
想起当日那江边垂钓者之言。
悔不能已。
只是如今事已至此,若之奈何?
又是自思:“我因避王车架不慎害人,只可怜家中老母无依,又不知我有刑陷之灾,必定倚闾而望,我实不孝……”
因思母亲,放声大哭,行人围看。
其时散宜生往南门过,忽见武吉悲声大痛,甚是不解,于是走近问说:“你是前日打死王相的,需知杀人偿命,乃是理之常也,你又为何大哭?”
武吉不敢怨恨文王,只道:“小人不幸逢遇冤家,误将王相打死,理当偿命,并无埋怨之心。只是……只是……”
散宜生见他支支吾吾,似有顾虑,神情又甚急甚悲切,便说道:“如有甚未了心愿,或是难言之隐,都但说无妨,我定酌情替你料理。”
武吉掩面而泣,说道:“奈何小人有母,七十有余岁,小人家中无兄无弟,又无妻室……小人死不足惜,只是此后小人母老孤身,必为沟渠饿殍,尸骸暴露……”
“实在是情切伤悲,养子无益,子丧母亡,思之切骨,苦不敢言……小人不得已,放声大哭。不知回避,有犯大夫,望祈恕罪……”
散宜生听罢,默思久之。
法虽严苛,但情理也需考虑。
这个武吉家中情况着实也是特殊。
倒不好以常理办之。
“若论武吉打死王相,其实并不是斗殴杀伤人命,不过挑柴误塌尖担,打伤人命……这也非他有意为之,自无抵偿之理。”
“况他家中又无兄弟,又无妻子,若他去了,老母七十有余而无人奉养,情实可怜。”
“即便是不能恕其罪,也要与他一些时间,容他将母亲安置妥当才好。”
想到此处,散宜生心中便有计较。
向武吉说道:“武吉不必哭,待我往见千岁启一本,放你回去,办你母亲衣衾棺木,柴米养身之资,你再等秋后以正国法。”
武吉闻言,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谢老爷天恩!”
……
不多时。
散宜生进殿朝文王,说起武吉之事。
“大王,前日武吉打伤王相人命,禁于南门。臣往南门,忽见武吉痛哭。”
“臣问其故,武吉言有老母七十余岁,止生武吉一人,况吉上无兄弟,又无妻室,其母一无所望,吉遭国法,羁陷莫出,思母必成沟渠之鬼,因此大哭……”
“臣思王相人命,原非斗殴,实乃误伤,况武吉母寡身单,不知其子陷身于狱。”
“据臣愚念,不如放武吉归家,臣请大王旨意定夺。”
文王听散宜生之言,静默许久,方说道:“卿言在理,只是王相也是一条性命,武吉杀人了便是杀人了,岂能因其家中长辈年事已高便宽恕之?”
“不过依卿所说,武吉法不可恕而情理可容……便且放他归去,以办养母之费,棺木衣衾之资,完毕,再来抵偿王相之命。”
散宜生听了也觉得妥当。
况且他来时便是这般想——若不能使武吉脱罪,便也要使其可以回家中安置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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