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蔡烁在京中悄然布局,手下人却也没有闲着。
只见那山东地界,同样是一片银装素裹;郓城县马兵都头朱仝,端坐在酒楼中,瞧着外边深一脚浅一脚的百姓们,不禁长叹一声:“年关将近,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朱仝身高八尺有余,三尺美髯垂胸,面若重枣,目若朗星,端的威风凛凛,任谁看了也要道一声关二爷在世;他本事倒也不小,在这郓城专管缉贼捕盗,维护治安。
他所说也不无道理,毕竟大雪压塌房舍,百姓必然挨饿受冻。
话音刚落,一只蒲扇大手便拍在他肩头,原是坐朱仝身旁的粗豪汉子笑了:“昔日我家小郎也曾感叹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曾想你个县城的马兵都头也有这般见识!”
“让你在这弹丸之地当个捕快头子倒是屈才了。”
“三哥谬赞,朱仝万万当不起!”朱仝被一巴掌拍身躯一晃,只是却没有生气,反而起身恭敬道:“朱仝区区郓城小吏,绝然不敢与府上小郎相提并论,实是折了小人的草料!”
换做平时,这位心高气傲,极为讲义气原则的朱都头如何肯让人如此放肆?
可眼前这位非比寻常,乃是东京太师府上,最受宠小郎的奶兄,奉太师钧旨前来寻人的!
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如何可以得罪?!
朱仝虽义气耿直,处处以关公再世为标榜,却不是迂腐死脑筋,不会拒绝手到擒来的前程。
“我家小郎自然是人中之龙。”那人压低了声音,将朱仝按在椅子上:“只是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昔日小郎教导过,英雄不问出处,按在你身上倒也合适。”
“况且,我辈见识浅薄,焉知乡野之中没有当世大贤?!”
原来这大汉正是蔡崇礼,他领了差事,与父亲一同出发,却是兵发两路;奶公坐着马车紧赶慢赶前往曾头市;而他却是一路快马加鞭,于大雪封路前到了郓城。
一连两日,隐姓埋名,暗中打听这郓城各位好汉的名声。
他伪装成寻常百姓,为的便是为蔡烁探听最真实的消息,两日以来所获颇多:宋公明虽只刀笔小吏却仗义疏财,急公好义;朱仝虽少读书却见识不浅,同时为人清廉端方。
只是那雷横着实可恨,竟敢对自己吃拿卡要!
气的他亮明身份,让此间县令将其关入牢中。
既然号称插翅虎,便挣断锁链从牢里飞出来吧!
“你这般气度,这般威仪,便是禁军中许多将领都不及你。”蔡崇礼先慢条斯理夸赞一句,便饮尽了杯中浊酒:“且给你一个时辰,辞去官职,随我去东京奔个前程!”
“小郎身边,倒真缺你这样的撑个门面!”
他潜伏两日,遭遇雷横吃拿卡要,唯有朱仝仗义执言,倒是可交。
虽然武艺一般,但品行好,卖相好,带出去好歹能够唬人。
“承蒙三哥看得起,朱仝自然是愿意的。”听蔡崇礼给了梯子,朱仝面露喜色,一张红脸越发涨的脸红脖子粗;只是未及开口,他又面露犹豫之色,期期艾艾的,倒有些扭捏。
“我知你想着救那雷横。”蔡崇礼随意摆摆手道:“他那是咎由自取,身为本县步兵都头,不好好维护治安,协助你缉拿盗匪;却整日里耀武扬威,吃拿卡要,甚至重利盘剥,鱼肉百姓!”